尤其是,谷梁还救过他命。
易言缓缓睁开双眼,他盯着黑暗中天花板看会儿,足足几分钟后,才靠着强大定力勉强平复好内心复杂心绪。
他知道,以谷梁性格,如果自己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谷梁不可能不原谅他。
可傅远是他父亲,易言又比谁都清楚他在谷梁心中地位。
难道要他残忍去告诉对方,当初那位把你从魔窟里救出来正义警官,那位曾被你在信中比喻成照亮自己人生唯缕光明、并且每年清明都定会去坟前祭拜英雄,其实先前也曾为公众利益放弃过你吗?
如果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因为精神支柱崩塌而彻底崩溃?
相比之下,易言倒宁可他恨自己。
但当苦涩滋味褪去,随之而来,是从喉咙深处直蔓延到全身、不停翻涌滚烫热意。
——这是烙印对于他向灵魂所有者隐瞒真相惩罚。
易言攥紧五指,忍耐地闭闭双眼。
在床上安静地躺片刻之后,他终于坚持不下去,用手肘撑着床铺慢慢地坐起来,转身望向正在自己身后熟睡青年。
因为白天长途跋涉,谷梁今天晚上睡得很深。
他蜷着身子,紧闭着双眼,清秀眉微微蹙着,长手长脚直接把皱巴巴被子团成团抱在怀里,宽松睡衣领口在熟睡过程中被拉扯到肩头,露出伸展颈侧线条。
尽管黑暗环境下光线暗淡昏沉,只能看到些模糊边缘,但青年苍白皮肤却仍像是自带柔光样,发育期短暂年龄差距让他在穿着柔软舒适家居服时,看上去完全还是位纤细少年模样。
比起从前那段短暂地下室时光,他身量稍稍长开些。
……模样没怎变,性格倒是变化挺大。
易言低垂着头,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很久。
兴许是睡得不舒服想换个姿势,谷梁从喉咙里发出道含混软糯咕哝声,松开怀里被子,翻身平躺在床上,仰头正对着上方。
见状,易言眸色愈发深沉。
愧疚、自责、痛苦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浓烈情愫混合在起,让他此时面容竟显得有些异样沉郁。
蜷曲黑发贴着耳侧安静地垂下,不知不觉间,他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越过低矮栏杆。
易言屏住呼吸,躬下身子,单手撑在青年颈侧,手掌骨节因为长时间用力微微泛白,在薄薄被单上留下道道褶皱。
到最后,两人鼻尖与鼻尖距离,甚至不到十厘米。
失去黑框眼镜遮挡,即使在黑夜里,易言也能清晰地看到谷梁轻颤睫毛和挺翘鼻梁,以及他太阳穴上方,那道平时有意用发丝遮挡浅浅伤疤。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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