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给徐渊换上,擦洗下好歹有模样。
小孩们在西屋玩,大人们在东屋唠嗑,妯娌俩三四年没见面,拉着手有说不完话。
“翠花,幺儿这大,亲事定吗?”
提起这事刘翠花就头疼,又不能明着跟大嫂说幺儿性别,只能含糊说:“还小呢……想再留两年。”
杨氏叹口气:“知道你舍不得她,要不是大郎二郎三郎都没,你现在也是当奶奶人,如今差出去辈人。”
刘翠花别过头抹把眼泪:“谁说不是呢。”
“总算是熬出头,以后都是好日子。”杨氏也没两个儿子,幸好大儿子脚有点跛,征兵时候被涮下来,好歹是给家里留后,如今大孙子都十七,明天就娶亲。
“要不然给幺儿招个女婿怎样?不然你们老两口以后谁照顾?”
“跟他爹也是这想,可惜直没有合适。”徐家大郎这事还没准,刘翠花不想提。
“也是,现在男丁稀少,像她这大,家家都是两根独苗,哪有舍得把儿子送出去。”
两人聊着又聊到自家男人身上,刘翠花骂刘老汉贪酒,喝多第二天起不来炕浑身疼。
杨氏骂刘树春太老实木讷,秋收时把牛借出去累老牛回来就病,喂好长时间细糠才将将养回来。
骂完两个老太太忍不住相视笑,转眼都老喽。
屋外刘老汉给哥哥拿扇猪肉,临近年底猪肉也跟着涨价,平日里十五文斤,如今涨到二十文,这扇肉就要几百文。
刘树春跟弟弟把猪肉搬进没人住偏房:“拿这多肉干嘛,咱们村里也有杀猪,明日酒席都订好。”
“留着过年吃,天冷也放不坏。”
“这次回来多住几日,过年再回去。”
刘老汉呲牙笑:“这你得问翠花,说不做数。”
刘大哥突然压低声音问:“你家幺儿这事怎办?”
他是除刘灵芝父母外,唯个知道他真实性别人,这些年从没跟别人说过,连自己媳妇都没说。
刘老汉面色发苦道:“还是那样呗,你瞅瞅他越长越高,眼看着都快超过去,就怕哪天被人看出来。”
俩老头蹲在偏房门口叹气,二弟家就这个个独苗苗,还当成女娃养。要不是当年打仗打怕,哪会遇上这种事。
“翠花想着招个上门女婿……可这人也不好选。”
刘树春知道他顾虑,毕竟这可是杀头大罪,谁也不敢含糊。可眼看着二弟两口子都五十岁,黄土埋半截脖子人,将来他们没幺儿怎办?
刘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实在不行就当女娃养辈子,总能保条命不是。”
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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