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里望见那道水渠,渠边木板已经恢复如初,但如此冷清夜,她想起白日里那具裹在油布里尸体,她还是有些发憷。
梦石替折竹备药浴,此时折竹已在偏房里沐浴,而梦石却在廊下片阴影里坐着,商绒转身瞧见跳跃火光,才发觉他身形。
商绒走近些,看见他面前铜盆里燃烧着发黄纸钱,那只才从村中戏台边拿来小巧漂亮橘红灯笼也被他扔进去。
他手中握着那个布娃娃,分毫没发觉商绒靠近,也不知在沉思些什。
“道长。”
商绒轻唤声。
“簌簌姑娘,你怎还不睡?”梦石回神,朝她笑下,却显得有些勉强。
“头发湿着睡觉会头痛。”
商绒在火盆前蹲下身,也拿旁纸钱来扔进盆里,火光烤得她脸颊有些发烫,她抬头迎上梦石目光。
“女儿生在雾浓春夜,便替她取小字杳杳,”表面看起来总是开朗豁达之人,酒非但不是解忧良药,反而是剥开心事利刃,“簌簌姑娘不知,她与你样,有梨涡,只是她爱笑,却从未见你笑过。”
所以商绒梨涡点也不明显,只有在细微表情间能窥见几分。
“带着她才到容州时,曾答应过她,要在除夕时候给她买只小花灯。”
梦石眼里迎着铜盆内摇曳火光,他看着那橘红灯笼被火舌彻底吞噬:“送得晚些。”
商绒看见他说话间,只手还摸着身上布袋子里东西,那是个小罐子形状,其实她也不知活人祭奠究竟能不能将哀思与遗憾都随着这盆灰烬带给已经逝去之人,她目光停在梦石紧紧握着布娃娃上,说:“道长,留件她东西在身边也好,哪怕将她直带在身边也好,既然舍不得,那您就不要为难自己。”
梦石低头看向自己隔着布袋子捧在手心小罐子,寒风吹着他黑得发亮胡须,他徐徐叹:“自古以来,人死,不都要求个入土为安,叶落归根?”
商绒却问他:“道长漂泊半生,哪里才算得是道长根?哪里又是杳杳根?您夫人埋骨天涯,如今再将杳杳葬在这里,那来年,道长又在这世间何处?”
梦石怔,眼底情绪浓而沉重,他忍不住再抬头来看面前这小姑娘,她已摘那张面具,此时乌发湿润,雪锦裙袂垂落地面,院内淡光落在她身上,她眉眼干净到仿佛从未沾过烟火尘埃。
“道长惦念她们,就不要与她们天各方,”商绒双手枕在膝上,她白皙面颊映着片跳跃火焰影子,“将杳杳带在身边吧,等哪日,您带她回去,让她睡在她母亲身边。”
往事帧帧如书页在脑中堆叠,梦石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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