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回到徽猷殿宫门前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雪花在宫檐上薄薄地铺层白霜,太平走后,婉儿觉得整个紫微城都陷入寂静之中,仿佛被谁在心房剜去角,凉风可以轻而易举地灌入心间,又凉又酸涩。
婉儿最后调整次呼吸,把灯笼递给红蕊,叮嘱道:“回偏殿吧。”
“诺。”红蕊担心地深望眼婉儿,终是提灯退下。
婉儿重新整整衣冠,端然走近徽猷殿殿门,垂首跨入大殿后,暖意袭来,她不禁打个哆嗦。
“太平走。”武后淡声开口,婉儿不知这话是在问她,还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婉儿没有立即回话,如往常样走至案边,倏地跪在武后面前,“臣先前妄为,险些酿成大祸,还请太后重罚。”
武后轻笑,放下正在批阅奏章,“婉儿以为,哀家该如何罚你呢?”
婉儿重重叩首,不敢答话。
“哀家也没料到先帝最后会给太平这样道特旨。”武后语气淡漠,“太平在这个时候参政确实不妥。”略微顿,武后目光落在婉儿身上,“她自请守陵法子,是你给她出吧?”
婉儿肃声答道:“不是臣。”
“当真不是你?”武后再次逼问。
婉儿挺直腰杆,坦然对上武后质疑目光,“不是。”
“谁准你抬起头来?”武后不悦,脸上已有愠色。婉儿每次回答她问话,都坦荡无畏,半点心虚与胆颤都看不出来,让她点破绽都找不到。
这样人,不是心机深沉,便是句句属实。武后重新审视婉儿眉眼,这样年岁姑娘,不可能有这样深沉城府,不管怎想,婉儿都应该是后者。
“臣做过之事,绝不狡辩,没有做过之事,臣字不认,还请太后圣裁。”婉儿凛声说完这句话,再次叩首。
“起来吧。”武后原本也不想责罚婉儿,雉奴那道特旨谁也想不到,她只是觉得可惜,太平错过这个名正言顺机会。
婉儿只是直起腰杆,并没有起身,“臣有事请奏。”
武后挑眉,“说。”
“请太后下旨,给殿下道镇守长安圣旨。”婉儿这话说完,不用看武后,便知武后眸光锐利得可以杀人。
武后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定舍不得杀你?”
婉儿深吸口气,再次迎上武后目光,坚定地道:“殿下守陵三年,皆在山中,若无特旨,殿下兵卒都无法调动。倘若……长安生乱,敢问太后,殿下如何自保?”
武后眸光晦明,脸色如霜,“说下去。”
“太后先前下旨,命刘仁轨坐镇长安。他在军中也颇有威名,倘若东都这边有什风吹草动,长安那边必有动作。”婉儿叩首,“届时叛乱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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