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太平昨日给她的回信,是她藏了许多年的祝福,太平既然知道,定是后来找到了她的诗稿。
她曾千叮万嘱红蕊烧毁的诗稿,竟然还是落在了太平手里,她的那些真心话,只怕在往后岁月里,更像是一把把凌迟太平的刀子,一字一句,都剜得太平鲜血淋漓。
“殿下……”
婉儿刚刚张口,便觉太平的泪水滴在了她的腰窝里。
“你也不准有事!”太平哽咽警告,“别再自以为是地待我好,你走后那三年,我虽权倾天下,却身在地狱。”
为何只是“三年”?
婉儿起了疑惑,若太平只念了她三年,重生之后,便不会有这样深重的执念,为了她再谋这片江山。
难道——
婉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可她还不及细想,便看见太平放了一本小札在她身侧。
“这是你留给我的太平长安,我不稀罕,今日还给你。”太平说完,给她涂抹伤口的动作快了些,“我的婉儿干干净净,应该被后世称好,我不容许任何人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所以,我苟活了三年。”
听着太平那些颤抖的语声,婉儿迟迟不敢回头看她。
“我不要你以命护我周全,你这次若再敢胡来,我也会让你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太平放下了膏药与羽毛,明明是在威胁她,语气却依旧温柔,“你给我记住了。”说完,她俯下身去,在婉儿耳畔哑声道,“给我好好的……活着。”
虽是命令,却也是哀求。
太平已经习惯了婉儿这种时候的静默,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身欲走。
婉儿牵住了她的衣袖,已是红了眼眶。
“做什么?”太平忍泪轻问,带着一丝微恼的撒娇。
婉儿牵了牵衣袖,那些话她向来说不出口。
太平的眼泪滚出眼眶,却笑了起来,只见她猝然蹲下,左手覆上婉儿的脸颊,不管婉儿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想让她知道,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她很想她,很想、很想她。
明明她才是公主,她却可以为了婉儿不经意流露的一丝温情,卑微至极。
明明她是罪臣之后,却被公主捧到了心尖上那个位置,万千宠爱。
当太平颤抖着吻上婉儿的唇,久别重逢,她与她那些想说的话,都化作了唇舌间的痴缠。思念、自责、深情交织在一起,两个痴人又哭又笑,只恨这重逢的时光太过短暂。
这一次,婉儿没有逃,于太平而言,足以暖透她的整颗心房。
“不哭……”太平停下亲吻,只来得及安抚一句,婉儿的唇瓣追了上来,再次把她的声音碾碎在了凌乱的气息之间。
太平不禁心花怒放,知道这是婉儿回答她的“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