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如此沉默寡言,但倪素总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她垂下眼睛,看见他紧紧握着灯笼提竿手。
她捏捏他指节。
果然,他顿,停下来,侧过脸看她。
“你怎?”
倪素问。
徐鹤雪看见她被夜风吹起发丝,“倪素,援军至今未到,你怕吗?”
“援军”这两个字令倪素怔,她看着他,他面容依旧没有多少神情表露,整个人浸在银白月辉里,疏离又冰冷。
“其实遇见你,便知道,死亡不是件可怕事情,”倪素牵着他,继续朝前走,“无论是你,还是,最难,是死得其所。”
徐鹤雪顺从地跟着她走,“方才,想起薛怀。”
“他死时在问,援军为何不来,”这几乎是徐鹤雪在幽都百年最为深刻记忆,他可以忘记自己少时与人交游种种欢乐,种种恣意,却刻也不敢忘薛怀,忘宝塔里三万英魂,“想起,将士,战至最后刻,还要用他们自己身躯来护。”
然后呢?
倪素紧紧地握着他手。
然后,那个被靖安军将士以血肉之躯护住性命少年将军,却被人从尸山血海里带回雍州,受那百三十六刀。
所以,她从来不拦他。
那些死去英魂,都是值得他为他们收殓身后名人。
“你是个好将军,”
倪素温热掌心紧贴他冰冷手指,拉着他走,“你定,可以为他们洗雪冤屈。”
你为他们,
此生,来为你。
雍州军尽己所能,守城近十六日,涅邻古死于耶律真之手,南延部落仅存兵马被耶律真以铁血手腕镇压,至此,他近十万大军,被瘟疫,被内乱,以及雍州军屡次骚扰偷袭缩减大半。
尸山血海,不外如是。
攻城器械修好,耶律真便立即率军再度攻城。
第二十日,雍州军箭矢殆尽,在连续四日胡人发疯般攻击中,逐渐难以抵抗。
“来啊!给上!”
耶律真结束阵火攻,便对身边裨将拓达下令。
拓达挥手中金刀,城墙上秦继勋等人便见胡人兵士们押着批衣衫褴褛人走到前面来。
名胡兵捏着个老翁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雍州守军,他眼睑浸泪,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都是齐人。
秦继勋在苏契勒死后,便坚壁清野,将附近齐人百姓与粮食都尽快安排到城中。
底下那些人,是耶律真军中齐人奴隶。
是来自被胡人占领十三州百姓。
“耶律真!你这是要做什!”秦继勋经历几日血战,双眼布满血丝。
耶律真骑在马背上,睨着他,“秦继勋,你若肯归顺丹丘王庭,便将那位倪公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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