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映他眼瞳。
他神光暗淡眼,刹清亮剔透。
火焰张扬乱舞,徐鹤雪猝不及防地看清她脸,他眼底迷茫未褪,却听她忽然说:“你很高兴,对不对?”
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从他不多情绪里发现他变化,他这样个浑身都浸透雪意人,处处透着严冬凋敝,然而,他今日却有些细微,生动情绪。
端着碗鱼汤个人坐在这儿时候,他会伸出只手试图感受火堆温度,听见她说“可以”时候,他眼睛会弯。
他在月辉之下,周身浮动莹尘似乎都显露分无声雀跃。
徐鹤雪稍稍有些发怔,但片刻,他“嗯”声。
“为什?”
倪素追问道。
为什?徐鹤雪想起那句“虽死而生”,想起她站在他身边,扶着他手臂,对秦继勋说出那番完整话。
“你是第二次走到身边,请人信。”
在云京,蒋先明遇袭雨夜,她也是如此站在他身边,请蒋先明信他。
倪素立时想起蒋先明,她不由心中紧,开口时嗓音都有些涩,“那时还不知道,他是当初将你……”
蒋先明,就是那个在雍州将徐鹤雪处以凌迟之刑人。
碑文上百三十六刀,是由蒋先明亲自监刑。
她至今,不敢去看他受过刑刑台。
倪素禁不住鼻尖酸涩,“他那样待你,你那时为何还要救他?若早知道,……”
“‘铁证’在前,民怨沸腾,他是令受刑之人,却并非是杀之人。”
徐鹤雪看着她,“他是个刚直好官,死,罪不在他,而是有人利用他刚直,使好官杀。”
“知道,”
倪素垂下头,看着自己衣摆,“可还是……”
她心中裹覆阴寒,即便身在火堆旁,她亦觉得那股阴寒嵌入骨缝,隐藏在真相之下人太狠,太毒。
徐鹤雪完全可以憎恨蒋先明,可他没有,他理智地面对自己死亡,承受剐去血肉剧痛,甚至为大局,他亦能摒弃前嫌,救蒋先明命,与其同追查代州粮草案。
“可能,是狭隘。”
焰光在倪素眼底跳跃,她只要想到身边这个人生前所受屈辱与痛苦,她便没有办法冷静地看待蒋先明。
可他说没错,蒋先明是令他受刑那个人,却并非是真正杀他人。
“这不是狭隘。”
夜风吹拂徐鹤雪长巾,他那样双冷清眼盯住她,“你从来不狭隘。”
她从不是个狭隘女子,她心胸宽仁,装着世人病痛,亦会为他,心中不平。
上个为他不平,是他老师张敬。
老师已经死。
而眼前她,
他想要好好保护。
火堆烧得塌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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