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臣,张敬则是生民直臣。
若是蒋先明重提粮草案,即便是手握钱唯寅这个铁证,只怕他也不会有什好下场,但张敬不样,他桃李满门,虽流放十四年亦有盛名不衰,正元帝请他回来与孟云献再推新政,正是要用他时候。
正元帝可以轻易杀个近臣,却不会轻易杀张敬。
“所以你才拦下……”
董耀是什都想明白,他喃喃似抬起头,却见此人原本干净整洁衣袍竟不知不觉浸透血色。
“你立即去找孟相公,”
徐鹤雪几乎有些站不住,殷红血珠顺着腕骨滴落,他勉强稳住声线,“请他……劝说张相公,莫伤己身,莫沾风露。”
——
重明殿殿门掩去诸般光线,此时嘉王妃李昔真已不在殿中,唯余嘉王与老师张敬二人。
“殿下要走?”
张敬坐在折背椅上,看见帘内摆得凌乱箱笼。
“是。”
嘉王自在彤州收到老师书信起,他便直盼望着能再见老师,可此时与老师坐在处,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话。
“殿下心中定在想,为何寄信与你,却又迟迟不见你,”张敬手捧茶碗,轻吹热雾,“是吗?”
嘉王点头,“老师,是回来见您。”
“知道,”
张敬抿口茶,“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拖到今日才来见你,时间也正好,若再迟日,你便离京去。”
“老师,为何?”
嘉王不明白。
“官家至今无子,这回想起你来,你应该知道他心里在衡量些什。”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永庚不愿。”
“你不愿,”茶碗被张敬搁在案上,他抬起眼来审视着这个十几年都没见过面学生,“是因为什?因为这座皇城曾锁住你,你惧怕它,还是因为官家厌恶你,你惧怕官家?你惧怕,竟让权力在你这里也文不值。”
“父死之年,尚且年幼,官家与朝臣之间博弈,便是其中被他们拿捏来,拿捏去那颗棋子,稀里糊涂地受封嘉王,在这宫中没有过过天好日子。”
嘉王喉咙发涩,“知道这世上有是人对权势趋之若鹜,可在这世间最高最冷地方长大,见过它真容,不愿受它摆弄,亦不愿用它摆弄他人。”
“殿下是否忘,你是宗室中人,不是寻常百姓,”张敬神情寂冷,淡声道,“权势有时亦是责任,你拿起它,便是担负你本应该担负责任。”
“老师……”
嘉王张口欲言,却被张敬打断,“想问殿下,这多年,你可有在心中怀疑当年那个令你在庆和殿外磕破头也要为他求情人。”
嘉王浑身僵硬,过往诸般记忆袭来,犹如只手紧紧地攥住他心脏。
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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