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夜
过，新年已至，正是举国同庆之时，正元帝赐宴百官，却在当夜杖杀太医局
名医正。
“尔等庸医！都是庸医！”
入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双手拢在袖中，躬身迎着风雪踏上白玉阶，便见太医局医正们从殿内跪到
殿外，而殿内瓷盏碎裂脆音之间，更有正元帝,bao怒吼声。
天子怒，如天降雷霆。
梁神福与伏跪在外太医局医正们皆是心神颤，但到底梁神福在帝王身边服侍日久，他心知此时自己若再不进去宽慰官家，只怕整个太医局都将如那名唤聂襄医正般。
梁神福快步进殿，撩开长幔入内，见正元帝满额是汗，手撑在床沿，面色铁青，咳嗽不止，他便立即上前轻拍帝王后背：“官家，动怒伤身，请官家保重圣体啊……”
“聂襄呢？”
正元帝咳得嗓音沙哑。
“已经杖杀。”
梁神福此话出，长幔外太医局提举与其他医正肝胆俱裂，身子伏得更低。
“朕只问，聂襄所言，尔等可认？”
正元帝沉声。
“陛下……”
众人颤声，却皆伏拜在地，“臣惶恐！”
他们没有人知道此时正元帝要听什
话，只能以这般惶惶之态祈求帝王怜悯，心中又恨毒那聂襄，官家不能再有嗣这样话，他们身为人臣，谁敢说得出来？偏是聂襄，多吃几杯酒，便在官家面前露真。
“官家，脉象之变化岂能人定，奴婢以为，定是聂襄吃醉酒诊断有误，宫中太医局汇集天下名医，聂襄不过二十余岁，脾性多少带年轻人骄躁……哪里能及太医局中资历甚老这些大人们呢？”
梁神福小心翼翼地进言，“何况新年伊始，官家如今正在清醮……”
他话点到即止，却令长幔外太医局众人感激涕零，恨不得今儿捡回这条命，明儿便给这位梁内侍送上十全大补丸之类，能使其延年益寿好玩意儿。
但梁神福其实并非是在为太医局人说话，而是帝王盛怒之下，需要个台阶，正元帝不能在此时真处决太医局中所有人，否则聂襄诊断之说，便是纸包不住火，更要伤及官家脸面。
果然，梁神福这番话使得正元帝倏尔沉默，眼见帝王摆手，他便立即回身道：“各位大人，还不快退出去？”
帝王怒火渐熄，众人立即重重磕头，随即拖着绵软双腿，边擦着冷汗，边恭敬地退出庆和殿去。
殿中寂静下来，正元帝躺回榻上，揉按着眼皮。
“聂襄所言，不得传出。”
“奴婢省得。”梁神福轻声应。
聂襄诊断究竟是真是假，其实正元帝在见到太医局这帮医正反应时，心中便已经明白大半。
他如今，也已年近六旬。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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