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往斥候营,突然听见琴声隐隐,拂水凌波而来。
嘲风驻足聆听,谷海潮说:“你要是想听,今晚应该可以过去听。她心肠软。”
“连你都看出来?”嘲风轻笑,“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谷海潮不解:“可怜?论出身、才情,她何处可怜?”
嘲风说:“她所有喜好,都与少典有琴相似。就连琴声,也同样透着几分孤高清冷。想必这些年,离光氏对她栽培,不过是希望她能讨得那人欢心。谁又在乎她本来样子?”
谷海潮微微顿,说:“这世上,原就没有几个人能活成自己本来样子。”
嘲风就站在湖边,野旷天低,烟水茫茫,他难得同意谷海潮话,说:“说得对。”
这四界生灵,要有多幸运,才能风雨不侵、寒暑不扰,活成最初样子?
垂虹殿。
玄商君将衣裳缝好,递到屏风里。夜昙换好衣服,本来还想瞅瞅那书信,然而实在是没机会。她只能说:“那走。”
玄商君挥挥手,示意——马上滚!
夜昙只能滚。玄商君这个人说话其实还是算数,他若不会在临死前挑明自己身份,那自己还是安全。
她滚得放心,滚得舒心。
她走之后,整个垂虹殿突然失去声音。
玄商君来到窗边,窗外夜色粘稠。他踱几步,发现自己像是从闹市重回云端。他盘腿坐在榻上,凝心静气等待天亮。
就算生死当前,他依然很快入定。须臾间,眼前片松涛雾海。山里大雨初霁,水气凝结在松枝上,露珠将滴未滴。
阵风来,身边如下小雨。划过脸颊松枝,仍带湿气。
正是两千七百余年前,自己初见人间!
玄商君陷于雾中,对松抚琴,耳边松香阵阵,风声飒飒。人间美景中,突然有伊人倩影渐浓,如迷雾成精、山岚化妖。
玄商君指下缕琴音逼近,想要退散这累赘败笔。
可琴声剥开山岚,只见美人背脊如玉生辉,弧度完美到令人心碎。
玄商君骤然惊醒!
外面不知何时已是黎明,乾坤法祖亲自过来,沉默阵,才说:“到时间。”
玄商君应声,想想,把封书信交给他:“今日去,生死难料。如果魔族将自己公主送回离光氏,还请法祖立刻将此信交给父神,以全吾小小遗愿。”
法祖接过书信放进袖里,半晌说:“君上将此事托付贫道,便可放心。只是盘古斧碎片遗失事,乃是天界机密。如果传扬出去,恐怕会动摇陛下威信。”
玄商君声如朗月:“盘古斧碎片,会由本君带入归墟,并不慎遗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算是看尽世事,乾坤法祖仍然动容,这个孩子啊。
玄商君神情平静,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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