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哈哈一笑:“那你可等着,看我回了上海敲你一顿狠的。”
“应该的。”蒋衡说:“到时候叫上景逸吃一顿,你挑地方。”
钱旭和高景逸是同期同学,按辈分来讲算是蒋衡的师哥。钱旭比蒋衡大三届,他俩的在校期间正好错开,之间没什么交集。不过出来工作后,同属一位导师总是能让人感觉亲近一点,什么都好说话。
钱旭半年前从红圈所跳槽,现在自己外挂了一个律所单干。医院常年合作的律师大都负责民事纠纷,对刑诉到底不够了解,而钱旭跟蒋衡差不多,都是当年刑诉高分的好苗子,蒋衡本来打算如果官司赢了,就顺势退出李玲华的案子,顺便把钱旭介绍过去,但现在官司结了,这准备也就用不上了。
“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钱旭大咧咧地说:“好了,既然没事儿,那我直接顺着车去芬兰了——在红圈所呆了七八年,人都呆成传动轴了,终于出来玩儿一趟,我得玩够本。”
“好。”蒋衡笑了笑,说道:“那之后聚。”
他俩人寒暄两句后收了线,蒋衡握着手机回头一看,发现纪尧还站在原地,杵在浴室门口像个小门神。
他俩人四目相对,纪尧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蒋衡先开口:“你都听见了?”
“嗯。”纪尧答应了一声。
蒋衡挑了挑眉,似乎也没多意外,他点了点头,把手机随便放在茶几上。
“所以——”纪尧问:“为什么?”
“因为你确实是撞枪口上来的。”蒋衡淡淡地说:“我查过这件事,前因后果我都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刘强有意想要误导你导致李文身亡,你避也避不开。”
他发梢滴落的水渍染湿了浴袍领口,蒋衡似乎是觉得以这种状态对话实在不太正经,于是扯了扯领子,转头朝卧室走去。
“道德的正义不能作为评判标准,但如果法律也能证明其正义,那就没必要冤枉好人。”蒋衡关上门,声音隐隐约约从卧室里透出来:“如果被告席上不是你,是其他的医生,我也这么干。”
纪尧走到卧室门口,贴着门板问他:“所以如果是别的医生,你也准备给人介绍师哥?”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卧室门被人一把拉开,纪尧脚下一踉跄,差点歪进去。
蒋衡换了一件居家穿的休闲服,站在门边冲他挑了挑眉。
“那倒没有,这件事确实是我私心。”蒋衡承认得很干脆:“无论怎么说,你是个好大夫,不应该被这种事影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尧的目光越过蒋衡,忽然落在了他身后的某一点上。
卧室里,蒋衡换下来的浴袍搭在衣柜旁边的衣物收纳架上,床头灯拧开了最低亮度,幽幽地照亮了床边一小块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