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安排了结局,却没想到艾琳不愿意等,而是就这么选择了一条干脆且决绝的末路。
目标明确,毫不犹豫地死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艾琳不愿跟人交流,所以柳若松也无从猜测她的想法。但她行动的时机太过于巧合,所以柳若松很难说服自己,说她的死跟疫苗无关。
柳若松甚至怀疑,艾琳说不定早就厌倦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之所以还在苟延残喘,完全就是在等着这个时机——这个人类已经彻底不再需要她的时机。
因为已经研制出了免疫疫苗,所以“母体”和“培养皿”的意义也到此为止,于是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她的解脱了。
柳若松越想越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摇了摇头,把这些混乱的猜测念头从脑子里晃了出去,一点一点地打扫好药剂室。
无论如何,现在的一切猜测都只是悬案,艾琳已经彻底长眠,于是这些猜想也永远不会得到答案,只能随风消逝。
实验楼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很快惊动了赵近诚。柳若松站在满地碎片里跟他通了个电话,好说歹说才让他老人家相信犯罪分子已经“畏罪自裁”了,勉强按住了他调兵遣将的动作。
“哎,最近人都过毛了,见什么都害怕。”赵近诚叹了口气,说道:“你说那个培养皿,她怎么回事,突然发狂。”
柳若松理解这种感觉,他和傅延护送伊甸园壹号回燕城的时候也是间歇性睡不好觉,生怕一觉醒来有个什么意外从天而降,还得再回到原点重开一遍。
他安抚了赵近诚几句,然后将艾琳自裁的事前前后后跟赵近诚讲了一遍。
赵近诚沉思了一会儿,摸了摸脑袋,说道:“算了,也是个可怜人,等你们那边结束,在后山给她立个碑好了——也算为人类社会做了贡献。”
柳若松嗯了一声,正想告诉赵近诚自己的猜测,就见通讯器想了想,方思宁的通讯弹窗蹦了出来。
消息栏里简洁明了,只有一句提前设置好的文字信息,让他“速去”。
柳若松见状皱了皱眉,暂歇了跟赵近诚闲话的心思,匆匆忙忙地跟他说了两句就收了线,转头向楼上走去。
方思宁和傅延他们在楼上解剖艾琳的尸体,按理来说没什么大事不会叫他,柳若松一路上心里直打鼓,匆匆上楼套上防护服就进了手术间。
临时开启的手术室里开着大灯,艾琳横躺在解剖床上,脸部已经被白布盖上了。
她的腹腔大开着,手术灯尖锐地打在她身上,光亮犹如一把利剑,把她死死地钉在了那片方寸之地。
她粘稠的血顺着解剖床滴落下来,柳若松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待到方思宁点了头,他才经由消毒间进入了手术室内。
“怎么了?”柳若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