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在如此明艳的美景下缺氧缺得喘不上气来,头痛得要命,而且觉得耳朵嗡嗡嗡地响,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以为自己要昏过去了。
他第一次离开平原,遭遇这种身体不适有点懵,问机场的服务人员,漂亮的藏族姑娘一脸笑意地告诉他这是高原反应,语含揶揄地说这很普通,与体质有关,第一次来的人时间久了就能适应,实在难受了也可以去买药,或者去医院吸氧。
汤于彗难受得脸色发白,但看所有目睹他惨状的人都带着一种善意的调笑,也就减缓了一点他的紧张感,在机场门口坐了一会儿。
但是身体的不适在等待几分钟后仍是毫无缓解,于是汤于彗只能改变自己的原先的计划,也就是毫无计划——
他本来打算随遇而安地降落,随波逐流地离开机场,再随机应变地选择交通工具去他定了一个月的民宿客栈。
汤于彗暗暗地叹了口气,川西比他想象得还要偏一些,好像没有留给陌生的游客太多自我发挥的空间。
不比学校足球场大多少的机场建在真正的高山坡上,一出门就是平坦广阔的盘山公路,但车辆很少,十分钟了才过去几辆,公共交通更是想都别想。
汤于彗拿出手机查了查,发现机场到市里要四十九公里,到他要去的镇上有四十八公里。
他一口气叹得更缺氧了。
机场门口倒是站了几个揽客的黑车司机,但是汤于彗听不懂他们的普通话,也不太敢坐。
这列航班的外地游客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在下了飞机后早就散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机场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正午的太阳晒得汤于彗有点发懵。
他突兀地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铁了心又毫无计划地跑到这两千多公里外的陌生地方之前,汤于彗不知道挨了柯宁多少责备和抱怨,但他左耳进右耳出,骨子里又混乱又茫然又毫无道理地无所畏惧。
但此刻他呼吸着高原稀薄而带着凉意的空气,站在如此强烈的紫外线也照不暖的一隅丘山下,汤于彗终于觉得有一点点怕了。
他混混沌沌地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黑车司机看他不走,也不答话,就对着他粗糙地笑了笑,站得远了一点,和另一个开着货车停在边上的藏族师傅说着汤于彗听不懂的语言,时不时爆发出不知是好是坏的笑声。
汤于彗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即使他觉得自己奇怪又扎眼,还呆愣着不走招人烦,但他莫名觉得司机师傅应该没有在说他坏话。
尽管生理的难受无法忽略,但汤于彗在下飞机的一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一种空荡而自由的愉悦甚至比光线刺激更快地激起他身体的颤栗反应。
山确实挺高的,天空又厚又蓝,阳光晒得他眯缝着眼。他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