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没回答,只把头低下去,毛刺样头顶晒在日光里。
“要不要啊。”
“要。”
他从长裤口袋里翻出沓有零有整钱,凑出三百递过去。
老板点清数目,收起来前刻不大放心,又搬出台验钞机插上电,把每张钱都单独过遍。
“你也别觉得门缝里瞧人,把人都瞧扁,是吃过几回你们这类人亏,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行,试试吧,这便宜东西没保修啊,离柜概不负责。”
凌意全程没有跟他对视,只是把卡插进去,摸索片刻找到开机键。
跟三年前不同,如今手机没有开机音乐,他有些不适应。
确认接打电话没有问题,他闷不吭声离开。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喇叭喊:“修手机,卖手机,回收旧手机。”
脚步蓦地顿住。
“老板,你这里可以修手机?”
听他去而复返,老板再度抬头,晃晃手里袖珍螺丝刀:“你猜?”
行李包里那部旧手机沉沉地坠在里面。
凌意把它翻出来,捏紧瞬,然后轻轻放在玻璃柜台上。
“麻烦你帮看看这部还能不能修好。”
老板暼眼:“这老款。”
他缄默不语。
换电池,充值缴费,检查半晌后发现毛病不大,换个零件重新开机。
这部早该淘汰机子,像他这个人样,几乎被时间遗忘。
三年岁月,千多个日夜,手机代替他醒过来。
“看好啊,能用,五十。”
“谢谢。”
付完钱,他走开几步,站在阳光照不到角落,低头看着过去点点重现在自己眼前。
无论下多大决心,要斩断那些回忆都不是件易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里就是别什地方,他知道自己定会想尽办法修好这部手机。
还在,照片还在。
仅仅是匆匆扫过那些过去点滴,就有种甜蜜温和感觉,缠裹在苦涩里,慢慢泛上心里。他时极暖,时又手脚发凉,两股截然不同浪翻搅在身体里,鞭子样抽打他神经。
就在这样恍惚中,他听见不远处电视机播送新闻。
“7月6日,知名演员谢思昀在社交平台大方晒出他与导演曹延合照,并表示十分期待接下来五个月深度合作。此前就有爆料称谢思昀要在曹延下半年即将开机新片中担纲重要角色,这次……”
周围其实有些嘈杂,但这条夹杂着老朋友名字新闻还是钻进凌意耳朵。他愣下,想走过去看看电视画面,脚后跟刚动动就又放弃。
思昀终究是得偿所愿,这是好事,只不过以后再不会有人与他唇枪舌战。
抱着种极单纯思念老友心情,凌意从相册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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