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他。
“昨天太忙,没找到机会跟你打招呼。”凌意嗓音低而迟滞,“真没想到,这久没见,你点没变。”
模样,脾气,点也没变。
“这几年你还好吧?”
厉醒川手指微顿,隔几秒后,将烟掐灭,“托你福,还过得去。”
“那就好,”凌意声音越来越低,“那就好。”
“你呢,”厉醒川语气淡漠,仿佛随口问,“过得怎样。”
凌意牵着嘴角笑笑:“你都看到,没有怎样,不好也不坏。”
“帮人装修房子,也算不坏?”
“总要糊口。”
之前是谁说,自己今后定要去巴黎美术学院留学,要当中国大卫霍克尼。远得像上辈子事。
厉醒川打量他眼,拿起茶几上合同。
“你在这家公司当设计师?”
“不算设计师,只是助理。”
“跟刚才那个姓江干?”
“嗯。”
“他是个草包。”厉醒川总是这样犀利,不给人留点情面。
“其实他没你想得那差,平时也肯教。”凌意轻声细语,“再说要求不高,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就行,毕竟从来就不能跟你比。”
“是不能跟你比,你是大孝子。”厉醒川放下合同,将背靠到沙发上,目光全无温度,“阿姨怎样。”
“切都好,多谢你记挂。”
话题到这里忽然进行不下去,像是谁伤疤被狠狠戳中。
凌意被晾在客厅,进退两难好会儿后才硬着头皮说:“没什事话先走,公司还有不少活,小树房间会尽快画出来,过两天再拿给你过目。”
他弯下腰想去拿东西,孰料还没碰到,地上工具包就被只脚轻轻踢,斜斜地滑出去尺许。
“好像还没答应签合同。”
凌意右手停滞在半空,抬起头,却恰好看见厉醒川盯着他包纱布手,眉头紧蹙。
他咬咬牙关,躬身拿回工具包,“醒川,公是公,私是私。不管你有多讨厌,起码看过草图再决定。”
厉醒川浑似没听见,夹烟手往合同上落,几页厚白纸立即被烧焦小块。
“明天拿份新给。”他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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