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她咳嗽两声,压下窃窃私语。
“三个月前生下对双胞胎,是两个女孩子,非常可爱。她们脱离子宫,自此拥有法律意义上权利。”她稍作停顿,继续道:“在生产过程中大出血,医生下三次病危。那刻离死亡很近,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躁动平静,教室陷进浓稠沉默。
“清醒过来想第件事,就是得写封遗书,内容可以无关动产和不动产,但定有这刻对世界告别。”
“就像刚刚空难死者家属说,‘Deathisthebusinessoftheliving(死亡是活人事)’。逝者安息前也曾是活着人,而被留下活着人更要背负思念之痛。尽管死亡是以人类目前思想远达不到维度,们却不得不抽时间用短视眼睛去看看它。”
“所以,写封遗书,或者尝试去写写自己墓志铭。为深挖所经历种种‘来’,也给爱你、你爱,留个不遗憾‘去’。”
她转身离开,沉默却久久不散。
是。
生死太重,很多时候还没来及抓住,就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
那天下午,陷入些遥远又模糊记忆,头脑发沉,压得颈椎疼痛。
第二天,她批改完全班“遗言”,课代表又张张发回个人桌子上。
从厕所回来,发现裴雁来着作业纸。还没动作,裴雁来已经很自然地递还给。
想说点儿什,却被学委打断。
“班长,咱班英语作文你是最高分吧?这次分数不太高,能不能借看下,明天再还给你?”
裴雁来说好。
“……”
其实本来想说,你都看,那看下你不过分吧?
失策,被学委抢先,只在交接时囫囵间看到句“Wearelikeolives,crushedtoreleasetheessence”,标题是墓志铭。
木着脸,有点消沉。
“没想偷看,顺便扫眼。”裴雁来突然开口。他竟然在对解释。
没这个必要。
他裴雁来是谁?没那自恋。
结果下句,他又说:“爱死爱生?”
被他组合拳打蒙,心想不愧是裴雁来,只眼都比人看得多,最后段都被他扫得清二楚。
放学前,他书包都背上,没忍住叫住他:“裴雁来。”
他随手摸出另张作业纸,没有批改痕迹,应该是废稿,扔到桌上:“看吧。”
拿起来看,问:“就这样?”
他已经走出几步,又停下,轻笑声:“就这样。”
写字那面上,只安安静静地躺着两个单词。
“Goo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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