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夜过得很慢。
凌晨两点
时候方永祥终于赶到，见方邵扬还没醒也就没有久留，问明情况后又回去休息
，说天亮以后再来。
贺峤直守在床边，不太敢睡。
漫漫长夜无从打发，他就翻翻过去跟方邵扬拍那些照片，看看他们起给悟空录那些视频，听听里面欢声笑语。以前觉得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画面都开始泛黄，等到这晚真正下定决心去面对，才发现记忆仍无比鲜活。
天快亮时候，他趴在床边睡着。等再度醒来，直起背，件西服外套从肩头滑落。
刚醒人脑子有些混沌，他缓好几秒才去捡。拿近看，心脏猛地跳下子。
是邵扬。
可房间还是那
静，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灯光打在深睡方邵扬脸上显得格外惨白。正不知道怎回事，身后有人推门进来。
“醒？”是Shirley，她根本没有走，就在医院附近旅馆将就宿。
见贺峤攥着那件衣服出神，她说：“
怕你着凉，所以就把邵扬衣服给你披上。”
贺峤静瞬才坐直身体，用力揉揉脸，“谢谢。”
“去洗漱下吧，想吃什早点？买回来起吃。”
贺峤说自己吃什都可以。其实他吃什都没胃口，但还有无数公事、私事等着他件件去处理，实在没有任性资格。
单人病房里配有卫生间，等Shirley离开后他走进浴室。环顾周，装修给人种熟悉感觉。半磨砂玻璃隔开座简易浴缸，墙面贴着全白瓷砖，旁边还钉有排不锈钢挂钩。想很久终于想起来，这就是当年方邵扬开车害他骨裂时住那家医院。
沧海桑田，兜兜转转，没想到又回到初识那两天。
温水自头顶倾泻而下，冲走积攒整夜疲惫跟惊惧。沾到水每寸皮肤都有痛感，像是蜕过层皮，疼痛是因为重生。贺峤把全身都细细地清洗遍，方邵扬吐在身上酒味终于闻不到，但抱过方邵扬地方还留有另种味道，怎洗都洗不掉。
瓷砖上热水轻溅，窗户上水雾朦胧。
他又想起当时自己在浴缸里滑跤，方邵扬不管不顾冲进来样子。那时候方邵扬行为鲁莽，表情青涩，整个人愣头青气质冲破天际，说话还有点粗声粗气，不像现在这稳重。就是这样个人，想哄你时候能花百二十分力气哄你，想气你时候能用百二十分精神气你，跟他在起贺峤都快忘自己到底多少岁，谈起恋爱来又回到少年时。
洗着洗着，贺峤发现自己忘拿浴巾。干净毛巾应该在外面柜子里，要是从前也许喊声就会有人应，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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