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腊月初七，帝都小雪。
楚珩醒来
时候已经辰初两刻
，外面天雾蒙蒙，教人分不清时辰，但以往晨起习惯让他醒过来第
个意识就是——完，自己起晚，还要去敬诚殿当值，这回肯定要挨打。此般念头出，楚珩猛地坐起身，直到偏过头看见旁边凌烨才恍然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武英殿，昨晚切也不是南柯梦，待他醒过来，陛下依然在他身边。
“醒？”凌烨坐在床榻外侧，身上披着件袍子，手里正翻着本书，显然已经坐着有会儿。
锦帐被宫人挑起，外面天光漏半榻，凌烨看见楚珩神情便知他还有些恍惚，于是放下书握住他手，笑道：“还困吗？若不困就起来用早膳罢。”
楚珩听见这话，瞥眼外头飘着细雪，人又缩回被子里，往凌烨身旁挪挪，头直接抵在陛下腰上。
凌烨见状又笑，伸手抚上楚珩面颊，温声问：“不想起？”
“床太舒服，”楚珩小声道：“舍不得起。”明承殿这张金丝楠木龙床宽大舒适，枕席间能闻见静雅清透木香，铺在身下床褥厚实柔软，而盖着锦被又暖和轻巧，更何况身边坐着还是他朝思暮想人，凡此种种加起来，竟让楚珩少有地生出想要赖床欲望。
昨日他们从宫外回来晚，直到子时过半才堪堪睡下，凌烨想想也没再说什
，向持重自律陛下索性陪着楚皇后起赖床。他手里翻着本书，神情认真专注，似乎在默记着什。楚珩抬头瞥眼，见凌烨看是前廷礼典，就没再好奇多问。
他们又在床上磨蹭小半个时辰，凌烨终于将书放在床头，他念着楚珩脾胃需要调养，早膳不能略过，直在心里记着时辰，眼看已经辰正两刻，说什也不能再躺下去。
凌烨起身下床，又伸手拍拍裹在被子里楚珩，温声叫他起来。见楚珩往被窝里缩缩，凌烨看得好笑，又想起方才他话，目光微动，倾下身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必舍不得床榻，既然走过丹凤门，日后就得天天过来，想跑
也不放。”
他话里似乎意有所指，楚珩面上猝然漫红，句话也不说，掀开被子就下榻。
高匪听见里间动静，连忙领着宫女内侍进来伺候。
凌烨却没假手于人，取下衣桁上挂着衣衫，开始亲自给楚珩穿衣服。
他指尖描摹过楚珩肩腰锁骨，顺带着用手丈量起楚珩身材尺寸，于是每件衣服都穿得很慢，尤其是最后腰带，指腹贴着腰身寸寸地划过去，如此反复系三回，才收拾出齐整样子。
——尺寸量没量出来不知道，但那手法看就很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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