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日凌晨两点,按照公历计算,人类世界进入崭新年已经过两个小时,等太阳升起,人们会迎来个悠闲三天元旦假期。
而南京指挥部行动计划进入最后24个小时倒计时,这将是他们这辈子度过最繁忙元旦。
“组,拐两洞四次变轨完成,预计时间1月1日03:24次过境江苏省南京市,中天高度80°,紫金山通讯中心数据分发,北京贵州双重容灾备份,完毕。”
“二组汇报,新街口无线摄像头三次全流程模拟演练完毕,清晰度正常,可识别度正常,完毕。”
“三组汇报,第五批第六次非常规模拟核试验结束,热杀伤、爆轰波、电磁脉冲毁伤范围未超出预计,完毕。”
“四组汇报,第三次独立电磁脉冲毁伤试验结束,未超出预计强度,未对电台造成明显损伤,完毕。”
“三洞两!三洞两!”赵博文在客厅里坐镇指挥,抄着电话催促,“你们服务器什时候能修好?”
“这个得问沈阳市政!们这边也在催!”
“这关沈阳市政什事?”赵博文愣。
“他们昨天晚上修路把光缆给挖断,正在连夜抢修当中。”
白杨动不动地坐在黑暗里,撑着额头发呆,卧室里没有开灯,指挥部里真忙起来也没顾得上他,这反倒让白杨难得捞到个清净,隔着房门谁声音都听不真切,只觉得外头闹哄哄乱成团。
作为项目团队最核心成员,在大多数时候白杨却又是游离于计划外,他不需要彻夜开会,不需要和人吵架,不需要天之内从南京飞到上海又从上海飞到北京再从北京飞到兰州,没什文件需要他批复,没什材料需要他撰写,他只需要坐在桌子前头,直坐在那里。
或许真不会有人相信个高中生能承担多大责任,或许是老爹赵叔王叔他们把他保护得太好,白杨就这被裹挟在洪流里,跌跌撞撞地从2019年冲进2020年——当其他同龄人都在B站看跨年晚会时候,他沉默地坐在黑暗里发呆,呆就呆好久。
连翘关心他状态,问他感觉怎样?
白杨说他觉得世界是大团复杂、虬结、冰冷黏滑蛇,混乱得看不清头绪,你被它带着往前疯狂地滚动,滚到哪儿就是哪儿。
连翘问还有呢?
白杨说他已经看不清这个计划未来,对于个看不清前路行动,他不知道该从什地方获得信心……而且老爹、王叔、赵叔以及团队里所有人,他们难道就能看清这个计划未来吗?
连翘摇摇头,然后用力抱住他。
白杨愣住,有点茫然。
没法给你信心。
连翘说。
只能给你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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