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的情绪随着泪水汹涌而出,像决堤的洪水般淹没卧室,沈归晚的呜咽被杜之年那一声声“晚晚”盖过,又被爱意缠绵的亲吻吞没。
两个人发泄够了,肩并肩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沈归晚用力吸了吸鼻子,用睡衣的袖子胡乱擦掉挂在脸上的眼泪,把眼眶和脸颊擦得通红。
杜之年见他那么粗鲁地对待自己的脸,赶忙拉开他的手,用指腹抹掉眼角残留的泪水,“别这样,晚晚。”
他的样子没有比沈归晚好多少,可他一直用着宠溺又温柔的语气叫着沈归晚的小名,无奈地哄劝着,像个体贴的好好先生。
“杜之年。”沈归晚回应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杜之年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在颤抖,杜之年反握住那只手,拉到唇边挨个亲过他苍白冰冷的指尖。
温热的鼻息随着亲吻落在沈归晚的手上,烫得他想抽回手,战栗的神经却慢慢平静下来。
杜之年感受到掌心里的手不再发颤,捏着沈归晚掌心里的肉把玩了一会。
过了很久,他缓缓问:“你说你跟我妈见过面,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温阿姨说可以送我出国,要我离开你,还说到时候等你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在国外一起生活。”沈归晚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说话时气息不太稳,声音有些发抖。
他没有瞒着杜之年,把温琼那日说过的话一一复述。
杜之年静了几秒,突然讪笑道:“折磨我不够,现在又来对你指手画脚,还真是……”
“你答应了吗?”他看着沈归晚,讥讽的眼神里透着几分难过。
沈归晚摇了摇头,手指碰了碰他泛红的眼尾。
“那就好。”杜之年把头靠在他肩上,玩着那只苍白纤瘦的手,“我说要走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意外,是不是因为提前知道了?”
沈归晚勾起手指轻轻蹭了蹭杜之年的手心,小声应道:“嗯。”
“小骗子。”杜之年笑着要去捏他的脸,“我以为你不在乎我,不想跟我一起走呢。”
之前听见沈归晚说的那些,杜之年的心起起落落好几回,如果他能摸到自己胸腔的内部,大概会掏出来一颗冻得冰冷、不会再跳动的心脏。
幸好没有。
沈归晚没有躲开杜之年作怪的手,甚至主动将脸贴了上去,“我也是。”
害怕对方不在乎自己,害怕会被抛弃,自己和杜之年都一样,都在为这段尴尬微妙的关系担惊受怕。
沈归晚从来都不敢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分量,因为除了他的母亲,在遇到杜之年以前根本没有人在乎过他的存在。
他一直是可有可无、不被需要的存在,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对自己抱有任何的期望。
沈归晚垂下眼,吐出一口浊气,“杜之年。”
杜之年听见他惆怅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