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未免对他太不公平。
曾经他没想要谁感情,是他们个个死活往他手里塞,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强迫他、引诱他、打动他……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想要争出个胜负,又逼着他去做持刀割肉那个人,剖割是自己被这份份感情慢慢滋养出心头肉。
——无论他选择他们之间哪个,被剐出五个洞眼心头肉终生不会愈合,会日夜往肺腑内淌着血。对此他们是否在意?还是觉得,只要他苏晏能从而终就好?
他选谁,都是辜负另五个,也因终生怀着颗伤心而委屈选中这个。
太累,太累。份份感情不由分说地压过来,他渐渐越背越多时没觉得累,如今要逼他份份重新丢弃,把他累得心灰意冷。
苏晏慢慢直起腰,脸色平静地拾起床榻上散落衣物穿好,戴上冠帽,将披风还给朱贺霖。
他朝效忠君王露出丝不好意思笑容:“谢皇上龙袍,可惜臣不便多穿。”
又对阿勒坦道:“既然来,也不必急着走,过几日同去太子城,来得及。萨满药膏有奇效,这会儿伤口不怎疼,不知能否帮忙调配些辅助戒断草药,尽量减轻后面几次发作痛苦?”
得到阿勒坦应承后,他又转头望向荆红追:“阿追,你这便去通知小北,让他安排几个口风紧、老实可靠仆役,来这里打理内务。要回去清洗,满身黏糊糊不舒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会小心。”
最后,他为沈柒解开束缚,弯下腰,脸颊轻轻触下对方前额,温声道:“七郎,你定要熬过去。”
春末夏初之夜,苏晏像特别畏寒似,把手抄进袖子里,慢吞吞地出屋门,穿过庭院回家去。荆红追奉命先行步,朱贺霖与阿勒坦隐隐觉得不对劲,寸步不离地跟在苏晏身后,直至回到苏府主屋仍不肯离开。
“要沐浴。”苏晏赧然笑笑:“虽说全身上下早被你们看光,但洗三人鸳鸯浴什,还是有些超过接受范围。要不你们先别下水,围观就好?”
番话说得朱贺霖脸红不已。阿勒坦也不自在地干咳声:“去前院找间屋子,研究下断瘾药该怎配。”
朱贺霖道:“之前内阁差人来报,说有人提交宁王犯法重要证据,朕这便去处理。”
所有人都离开后,苏晏筋疲力尽地吁口气,步出自己寝室,来到荆红追房间。
荆红追在更衣,把在外奔波后风尘仆仆劲装,换成较为宽松舒适居家衣物。见苏晏进来,他暗自欢喜,赤着上半身问:“大人伤口不能沾水,需要属下帮忙?”
苏晏从背后抱住他,闷闷地说:“阿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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