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栏重重,提灯摇曳火光照出另个不见天日世界。
官吏领着苏晏与荆红追来到其中间牢房外,命狱卒开锁,对苏晏赔笑道:“便是这间。阁老慢慢聊,下官让人沏壶茶送过来。”言罢与狱卒同退出牢房。
荆红追快速扫视牢房,并未发现异样,也没有感到任何威胁,便朝苏晏微微点头,然后抱剑站在牢房门口,以防旁人误闯。
牢房不大,尚算干净,中间有矮桌与小凳,桌上有盏快要燃尽油灯。牢房角落里摆放张简易硬木榻,榻面上还铺着深青色褥子和薄棉被。
崔锦屏面朝壁里躺着,身上官服早在廷杖时就被扒掉,入狱后虽没穿囚服,但也只是在中单外加件做工粗糙棉质襕衫。他似乎在睡觉,但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咳嗽几声。
苏晏走过去,脱下身上羽缎斗篷,轻轻覆盖在崔锦屏身上。
崔锦屏轻微地抽动几下肢体,从昏沉沉中醒来,转头见到苏晏,怔道:“……是你。”
苏晏顺势在榻沿坐下,伸手阻止他掀掉斗篷,说:“是。听说你受牢里潮气染上风寒,带药来看你。”
崔锦屏掀不掉斗篷,便干脆裹紧,重又闭眼:“这几日算是想明白。”
“明白什?”
“明白你早就知悉切。明白所谓破绽,都是你故意留给敌人钓饵。明白崔屏山在你苏清河眼里,就是个可笑跳梁小丑。”
“胡说!”苏晏薄斥着,拍打下他胳膊,“从未轻视过你,更没有把你当做敌人。在苏清河眼里,崔屏山是名副其实金科状元,潇洒高傲,才华横溢,常人所不能及。”
崔锦屏从喉咙里发出抽气般轻响,随即变成连串剧烈咳嗽。他蜷起身子,把斗篷裹得更紧。
苏晏轻拍他后背,等他喘匀气,继续说道:“还有你悬崖勒马智慧与勇气,也是佩服之处。”
崔锦屏忍不住,咬牙道:“纵然这多好处,也不见得你高看几分。你平步青云后,眼里就没旧人,连个守门小厮都能随意打发!”
“对不住,害你受小厮气。”苏晏向他道歉,“如今那小厮也叛而去,可见是个心性不正,怪管教无方。”
崔锦屏翻个白眼:“他爹妈十几年都没管教好,与你何干?你堂堂内阁辅臣,还要为家中每个下人品性负责不成?”
苏晏笑道:“是是,受教,以后手下若是有错,只怪他爹妈生而不教,总之赖不上。那你还生什气?”
崔锦屏转身瞪他:“别尽扯些插科打诨话,对你熟悉得很,不吃这套!你就直截当地回答,是不是从未在御前提起过,哪怕次?”
苏晏略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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