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任命文书,见里面赫然写着个新名字:“楼夜雪。”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他低低吟道,“从今往后,世上再无严城雪,只有楼夜雪。”
霍惇挠挠发鬓,“那也不能再叫你老严。叫老楼?感觉不好听……老夜?还行,就老夜吧!”
马拉板车在寒风中渐渐远去,成天地尽头个小黑点-
“你就这把严城雪放走,不怕皇上怪罪?”北镇抚司花厅里,沈柒将大碗热腾腾八宝攒汤,放在苏晏面前桌上。
苏晏先喝几大口加黄酒羊骨汤底,鲜香浓郁,又用筷子把山药和藕片拨到边,挑肉圆子和鹌鹑蛋吃,边吃边道:“皇爷默许。否则就不会叫去取严城雪人头,皇爷明知想打磨他、使用他。”
沈柒也给自己端碗,坐下来陪苏晏吃。他把肉圆子和鹌鹑蛋拨到对方碗里,顺道将山药和藕片夹过来。
“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官,你让他去夜不收,是去送命?”
“严城雪是条诡计多端毒蛇,没那容易死,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霍惇。”苏晏从碗口抬起眼,看武功高强锦衣卫沈同知,“话说回来,你对‘手无缚鸡之力文官’有什意见?”
沈柒笑,不再故意逗他,说道:“如果这文官姓苏,那就没意见,非但没意见,还任由他怎用力都行。”
苏晏“嘁”声,继续埋头喝汤,热气缭绕中耳尖有点泛红。
上次去诏狱,他用霍惇性命收服严城雪,有意将二人送进夜不收。严城雪问,瓦剌指名道姓要他人头,苏御史准备如何解决?他回答——自有办法。
那时候苏晏就生出李代桃僵之计。
他找沈柒帮忙,将严城雪画影图形,通过锦衣卫探子传至各州府牢狱,寻找容貌近似重犯。
时隔近个月,终于在山东青州府找到个六七分像死囚,让锦衣卫秘密押送进京。
枭首后用石灰硝制,再长路迢迢送至瓦剌,人头五官轮廓难免会发生些变形,与生前略有不同很正常。再说,近距离见过严城雪瓦剌人,只有阿勒坦侍卫们,大半已死在狼口下,剩余几人随阿勒坦同失踪。哪怕黑朵萨满亲自下场,也难辨真假。
虎阔力要公道,已经附在国书后面送过去,严城雪这个身份,将从大铭彻底消失。大铭皇帝说匣子里人头是他,那就是他。
苏晏吃完汤,放下筷子,郑重地对沈柒道:“谢谢你,七郎。”
“并赊着。”沈柒拿手上牙印给他看,“日后连本带利还,等着。”
苏晏瞪视牙印,确定自己根本没咬这深,准是这特务头子又发疯,自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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