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过元宵何其无聊,便起玩心,相约溜出去逛灯会,就连宫殿如何起火,也不清楚,更别说及时救火。
“轰隆”声,又根主梁坍塌,飞舞火星窜上夜空,热浪扑面。
火光照着朱贺霖脸。在这瞬间,他仿佛被狂,bao怒恨吞没,从目中放出狰狞寒光。
就因为他们擅离职守,母后遗物没有,唯可供缅怀宫殿也被烧成灰烬!这些狗奴才,不敬先皇后,不忠本职,在储君面前还满口谎言,诸般推卸责任,企图逃避责罚……该死,统统都该死!
他反手拔出侍卫腰间佩刀,二话不说,划向为首那名最为狡赖值夜內侍。
鲜血飞溅,那名內侍捂着咯咯作响咽喉,向旁栽倒。
其他宫人被吓到,尖叫四起,死亡面前全然忘规矩,起身四散逃窜。
他们若是请罪求饶,或许还能稍稍平息东宫怒火,如此畏罪奔逃,更是彻底激怒太子。
朱贺霖三两步赶上去,又杀个。有个內侍昏头昏脑地回身,撞上怒气未消太子,也被刀砍。剩余被侍卫捉住,摁倒在地,哭号声震天。
景隆帝在仪仗队、众内官与御前侍卫簇拥下,赶到坤宁宫时,见到就是这幕。
在场所有侍卫、宫人都赶忙跪地接驾,唯独朱贺霖拎着把滴血腰刀,于熊熊火光中骜然回顾,满面厉色,显出几分鹰视狼顾之相。
景隆帝拍龙辇扶手,沉声喝道:“——太子!”
朱贺霖身躯震,如梦初醒般,腰刀落地。
面前是火海,地上是血泊,皇帝沉痛地闭闭眼,下令:“全力救火,勿使迁燃其他宫殿。涉事人等,全部拿下,交由司礼监提督太监,待审明情况,按律惩处。”
停顿下,又道:“太子,随朕去养心殿。”
坤宁宫烧得沸沸扬扬,彻夜灭火,喧嚣不断,毗邻乾清宫不得清净,皇帝便移驾养心殿暂住。
朱贺霖低头站在殿门外,浑身烟火味,石榴红色曳撒下摆,溅染着斑斑血迹。
皇帝深吸口气,说:“去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进来回话。”
內侍领着太子去偏殿。
刻钟后,朱贺霖换身常服进得殿来。
景隆帝坐在罗汉榻上,手肘支着炕桌,指尖用力揉捏眉心。朱贺霖往他面前跪,红着眼眶,哽咽道:“父皇……”
皇帝闭着眼,没有搭理。
朱贺霖哀哀地又唤声:“父皇。”膝行向前,把龙袍下摆在手中紧攥住,放声大哭:“父皇,母后没,所有东西都没……”
皇帝长长地叹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起身罢。”
朱贺霖不肯起来,犹自伤心,“连片纸、支钗都没留下,将来儿臣思念母后时,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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