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哭还难听。
他朱槿城,究竟比朱槿隚差在哪里,又错在哪里,要被而再、再而三地剥夺走原本属于他切:名字、军权、封地、自由……唯动心与希求人。他皇兄甚至还要撕破最后层遮羞布,连尊严也没有留给他。
或许他真错。十年乱花迷人眼,他习惯性地用摘花掠美姿态与手段,去对待那个丝绸里裹着利刃少年*员,必然要被割得鲜血淋漓。
对苏晏,是他自作自受。可是对皇兄朱槿隚,他却无愧于心,只有腔十年难平意气和怨怼。
这股怨怼被手足之情、君臣之道压制整整十年,如今就像再也遏止不住燎原大火,在他五脏六腑间烧得炎炎烈烈。
豫王笑够,猛抬起头,双鹰隼般眼睛蕴着寒光,从垂落脸侧两道漆黑发帘间,毫不掩饰地望向皇帝。
“不后悔当年舍命救皇兄,但后悔自己活下来。”他咬着牙说道。
皇帝手指针刺似弹动下,“你想死?”
“想死在那时,死在皇兄身上,让你永远亏欠、亏欠母后,辈子心怀愧疚。如此在你心目中,就始终是那个赤胆忠心四弟,而你在心目中,也始终是那个骨肉情深二哥,多好?”
“……你在指责朕如今薄情寡义?”
“皇兄不是薄情寡义,而是帝王心术,在龙椅上修炼十五年,修炼成尊存天理灭人欲神像。如何治国牧民、制衡朝堂,从来都是你首要考虑,为此你防着藩王勋戚,防着文臣武将,防着内官锦衣卫,甚至防着母后和枕边人,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个人。”
豫王嗤笑声,“就算是你最喜爱太子,举动不也在你监视之下?和你逾越君臣之分苏清河,你爱重他性情与才能,放手任他施展抱负,关切他安危而派亲卫长驱千里,难道心底对他就当真毫无保留地信任?
“倘若真信任,就不会来问腊月二十身在何处——那天在慈宁宫,侍奉母后进晚膳,难道你忘?
“不,你没有忘。你只是不愿相信苏晏对你有所隐瞒,宁可遂他意栽赃在身上,这是令你宸心大乱失序,可又何尝不是种庄公养祸盛宠?皇兄,你在怀疑什,又在提防着什?”
景隆帝面寒如霜,峻声道:“朱栩竟,你要向朕要信任?”
“你认为朕削你兵权,是打开始就怀疑你有不臣之心,怕你拥兵自重,甚至谋朝篡位?”
话说到这份上,豫王反而无所顾忌,起身下床,仗着身形比皇帝高大,刻意逼近。他冷笑:“难道不是?”
“如果是,朕在初登基时,就该下旨夺你兵权,又怎会让你继续坐拥六万重甲,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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