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满意笑,轻嘲笑,成竹在胸笑,意味深长笑……唯独没见过这般自在欢畅笑。忽如阵长风来,将他衣上沾缀经年尘羁都抖落干净似。
苏晏还未看够,皇帝便已收敛大笑,恢复成矜贵端华模样。
皇帝挑起腰侧湿漉漉带,自己动手系紧,即便被苏晏留下津唾沾满指,也毫无嫌弃之色。末戴上双龙点翠乌纱翼善冠,又是派天子气象。
他坐在方桌旁玫瑰椅上,指指隔桌相对另张,示意苏晏也坐。
苏晏谢恩后坐下,知道这是要谈正事。外面背诵声还连绵不绝,看皇帝似乎并不打算叫停,他想替太子讨个恩典,于是先开口道:“天儿冷,又下着雪,太子殿下在庭中怕着风寒,要不皇爷先命他回东宫去?”
皇帝瞟眼殿门,挑眉道:“朕下旨让他回,他也不会回。既然不放心,想背书就背罢,反正从小淘到大,皮实得很,没那容易生病。”
苏晏听景隆帝说起自家儿子,跟寻常父亲并无区别,忍不住想笑。
庭下,十几名內侍团团围着太子,给他当人肉屏风。成胜把狐裘往太子身上裹,富宝给他递红枣姜汤。朱贺霖嗓子干,侧头啜口热汤,继续大声背诵,不把苏晏从父皇寝殿里完好无缺地背出来,誓不罢休。
殿内,苏晏有条有理又不失简练地,把他陕西此行所见所闻所感,以及所行之政向皇帝做汇报。
皇帝听得仔细,也不随意打断,直到他说完,才点明自己几点疑虑,让他再逐解释。
两人谈小半时辰,最后确定未来几年继续施行新政,成效初显后,逐步向京师、山西、辽东等地推行,彻底改革两寺官牧方针政策。倘若将来官牧能满足战马供应需求,废除给百姓造成额外负担民牧,就可以提上议程,到那时朝野上下反对声音也会小很多。那些死抱祖制不放老顽固,终究会被巨大国家利益打败。
在苏晏预估中,陕西官牧新政在五到八年间可以达成预期目标,而稍后依例推行各地新政,十年后可竟全功。
前提是,皇帝支持不能动摇,否则他就是王安石下场——后半句苏晏没说出口,但景隆帝听明白。
景隆帝正色道:“朕在位日,便当日.你擎天玉柱,将来朕不在,也会将此政写入遗昭,使继位者应承袭。”
“皇爷千秋万寿,这说什话!呸呸!”苏晏想起谶言之说,心头阵狂跳,有失臣礼地叫起来。
皇帝没有怪罪他薄责,反而摇头道:“朕老啦。”
苏晏小声嘀咕:“按照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确定年龄分段,15到44岁都算青年,皇爷这还是青年中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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