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被这幽深殿阙吸去生命力。
皇帝忽然道:“苏晏,陪朕到园子里走走。”
五月天渐热起来,太液池中芰荷已生得田田如盖,花苞却还是不起眼粉簇簇几枝。夜里下过场大雨,出水略高荷叶被打得翻覆过去,露出背面纤细而单薄脉络。
景隆帝若有所思地望着池翠盖,低吟:“青荷怜净碧,宿雨不堪袭……”
苏晏在他身后听得真切,默念几遍,心底蓦然颤,却听皇帝淡淡道:“苏晏,你说荷叶心中可有怨?”
苏晏立刻答:“应是无怨。”
“为何?”
“和风细雨固然滋养,但若无骤风急雨洗炼,又如何能长成这般亭亭植立。”
皇帝看着他明润神色,“既然无怨,又为何背上面下,不复常态?”
苏晏恍然,讪笑道:“或许是因为敬畏天威,干脆就这趴着,等下次风雨来时正好再翻回去。”
皇帝哑然失笑,指着他鼻子:“但见张贫嘴,哪有半分畏心。且待下次风雨,管教你再打翻回去!”
苏晏哀叫声,只差没扑过去抱住龙腿:“皇上可别吓唬臣,臣是真怕!”
皇帝笑吟吟地看他讨饶,分外舒怀。
君臣二人沿池畔随意走会儿,皇帝方才端容道:“北边之事,已有些许眉目。”
苏晏怔:“北边……鞑靼?”
皇帝颔首:“可还记得你当初小妾扶正说?”
苏晏笑道:“皇上看中哪房?”
皇帝半嗔半笑看他眼,“昔年北成兵败逃窜,至瓦剌部属地时,瓦剌首领乘机杀死前北成主及太子,谋夺汗位。
后来蒙古本部重新夺回汗位,与瓦剌、往流、窝叶等部数十年争斗不休,彼此都消耗大量战力。
而今朕派密使访问诸部,瓦剌反应尤为热切,祗受平宁王锡号,只要朝支持他部统草原,愿自去北成帝号,改称鞑靼可汗。”
苏晏道:“瓦剌看起来确是个合适选择,不过,他应该不会如此轻易缔盟,想必是提出什条件吧?”
皇帝凝色道:“不错,现任瓦剌首领虎阔力为其长子昆勒求婚,要朕将皇室公主嫁予,以示双方长期结好。”
苏晏心里咯噔下,很想抓住龙袖大叫“绝壁不可以!不要忘你朝祖训啊啊啊!”
面上却不露声色,出言试探:“历朝历代,天朝公主远嫁北蛮,不论于国于君都是大事,不可轻许。”
景隆帝目中掠过凌光,断然道:“岂止‘不可轻许’,是‘绝无可能’!莫忘大铭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番话反他素来淡泊平和语调,说得掷地有声,挥斥着金戈铁马之气。
险些把苏晏听个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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