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药片就着凉水咽下去,“你刚刚在想什?”
“没……没想什。”
“嗯,”陆商掀开被子,“衣服脱。”
黎邃:“……”
“不愿意?”
黎邃给他个平静眼神,没说话,迟疑两秒,慢吞吞地把浴衣脱。卧室灯光打在这具年轻身体上,显得格外柔和。陆商让他转过身,伸手摸摸他背上层层交叠伤疤,动作很轻柔:“怎弄?”
这些疤痕有新有旧,有些黎邃自己都记不得,“烟头是领班烫,割伤是酒瓶划,皱巴巴那块是被开水烫。”
“这里……”陆商手滑到他肩胛骨,那里有个丑陋小圆孔,“有个疤。”
如果这时黎邃转身,他会看见陆商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表情。
黎邃认真地回忆下:“小时候,没印象。”
陆商在那疤痕附近流连阵,转而拍拍他肩,“嗯,睡吧。”
没有任何暧昧,甚至连尴尬都没有,气氛坦然得让黎邃忍不住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他顺从地缩进被子里,看陆商熄灯躺下来,搭住他肩,往自己身边带带,闭眼就这睡,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长期处于复杂成长环境中,黎邃从小就锻炼出身对危险高度敏锐感官。陆商比他见过大多数人情绪都要藏得更深些,他虽然不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但身体潜意识深处反馈出讯息是,这个男人对他压根儿没那种心思。果然是想多,他在被子里呼出口热气,尽量让脑袋贴着对方胳膊,身体却保持着相当距离,既不越矩也不显得过于生分。
四周安静下来,屋外有很轻雨声,飘飘渺渺,很不真实。怕吵醒身边人,黎邃几次想翻身都忍住,陆商身上有淡淡沐浴露香味,非常好闻,黎邃在这气息中反而大脑片混乱,挺尸样躺到后半夜,才渐渐睡过去。
这座城市气候和宜人这两个字基本没什关系,阴冷潮湿雨天总是要持续很久,等到医院风湿病患者排号都排到院门口,连绵冷雨才有收敛架势,在这个夜里终于下成雪。
黎邃醒来有瞬间错乱,反应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房间里没有人,床头放着陆商换下来睡衣。
“吱呀”声门开,黎邃迟钝地觉出点紧张来,来人却不是陆商,而是位上年纪阿姨。
“醒?”她满脸笑意走进来,径直把窗帘拉开,拿起床头衣物,“楼下准备早饭,洗漱下去吃吧。”
“谢谢。”黎邃记起来,这是陆家厨娘,陆商叫她露姐。这个女人长得很和善,脸上总是带着笑,黎邃对她很有好感,忍不住多问句:“陆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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