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握住左手上那只银镯子,他妈留给他唯东西,此时此刻变得千金重,重得他抬不起腕子,甚至要头栽倒。
邝爷给应笑侬和时阔亭递眼风,让他们先走。
个七十多岁老人,在停水停电筒子楼里怯声问:“宝处,刚才那句‘散吧’,你不是那个意思吧?”
宝绽没吱声。
他是那个意思,至少在刚刚那刹那,他真想如意洲散,散,就百,解脱。
老爷子伛偻着背,枯瘦手指握住他手掌:“宝儿啊,你想散……就散吧。”
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个字,宝绽蓦然心惊。
“你挺十年,对得起老时,对得起如意洲,对得起你自己。”
宝绽仿佛下子变回十年前那个没家中学生,委屈得想哭,但他忍着,再难再苦,不能叫老人家伤心。
“你倔,知道,”邝爷笑,露出两道掉齿牙缝,“老时走,你接班,就因为没正式拜师,你怕别人挑们如意洲没规矩,说什也不让大伙叫你班主,而叫‘宝处’,那是票友下海称呼啊,你委屈自己!”
宝绽哽咽:“邝爷,……”
“你为如意洲做够多,”邝爷打断他,虽是个老人,但语气铿锵,“不是你散如意洲,是老天爷、是那些不看戏人、是这个时代。”
宝绽咬着牙,眼泪没出来,默默往心里流。
“你这个性子,”邝爷心疼地拍他手背,“怕你这挺下去,不是把自己卖,就是把自己逼死!”
宝绽低下头。
“别着急,好好想想,真要散,老家伙替你做这个主!”邝爷松开手,“记着,到什时候,活人不能被块旧牌匾压死。”
说完,他沿着黑黢黢长走廊,蹒跚着走。宝绽望着那个瘦小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有爸,妈也跑,但他有“爷爷”,有“哥”,有关心他朋友,有无声帮助他邻居,他这辈子够。
拿笤帚把二楼水收拾干净,摸黑整理好屋里戏本,他坐车去翡翠太阳上班。心里装着事,不小心给客人上错酒,被领班好顿骂,幸好没扣他钱,凌晨三点下班,他站在灯火辉煌街头,茫然四顾,这大城市,竟没有如意洲立锥之地。
绿灯,他过马路,兜里手机响,是匡正。
“喂……”在这样夜,在如意洲即将走向死亡时候,声音难免颤抖。
“喂,”那边声音也很低沉,嘬口烟,“下班?”
匡正没兜圈子,也不装糊涂,宝绽有些意外:“嗯,在去地铁站路上。”
“注意安全。”说完这句话,匡正不出声。
“你怎?”宝绽问。
“想你做饭,”匡正很累似,叹口气,“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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