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药,每日涂上三回,这些药物有性寒,有极烈,老臣这个方子下去,好多东厂京羽卫都未必能坚持下去,殿下年纪尚轻,臣怕……”
齐轻舟早就醒,原本还懒洋洋地瘫在软被上,这会儿被吓得险些跳起来,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那个,医正,不……”
殷淮把按住他蠢蠢欲动肩膀,下颌线绷得极紧,像影卫腰上锋利箭弦,问医正:“可会留下什后遗之症?”
医正擦擦额头汗:“若是殿下配合治疗,药物精准用度,再把复建坚持下来,恢复如初应当是没什大问题。”
“那可会留疤?”
齐轻舟默默地翻个白眼,现在是担忧这个时候吗?
医正也不敢妄下定论:“臣这里倒是有个去疤古方子,只是这其中几味药材难找,宫里头大都未必有。”
“这个不用你担心,只管开方子,缺什找人管本督要。”
殷淮面目清冷萧肃,双狭长眼眸中七分压迫三位威胁:“只条,要他这腿完好如初,无论里子还是外皮。”
他用茶碗盖子撇撇茶面,长睫垂下,沉声问:“本督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医正今日就要给个准话,做得到吗?”
医正摸脑门上冷汗:“臣自当尽力。”
几个医正手托药箱,字排开,镊子钳子、各种型号长短不细针闪着亮光。
齐轻舟咽咽口水:“不是、等……”
医正用刀片刮去他小腿上流脓烂肉,薄薄担任刚切入伤口,齐轻舟脸色就骤然变,面上血色退个干净,过两秒钟才缓过神来,提着嗓子尖叫起来:“疼疼疼疼疼……”
几人平常对东厂伤员反抗习惯以武力镇压,此时也下意识去牵制住齐轻舟。
齐轻舟两只扑腾胳膊被压住,凄厉哭喊声将场上之人心都提起来,唯有殷淮仍姿态端然地低着头喝着茶,即便沾着满身血腥依得体优雅。
朱红嵌金丝线外袍在皎皎月光下异常妖艳,如同株沐血莲。
没有人看见是,那双贯冷漠眼睛像个挣扎回旋漩涡,不明情绪不断翻涌,最终又归于平静。
殷淮在掌领东厂这多年,杀过人不计其数,有手无寸铁老妇,也有呀呀学语幼儿。
他是天下众口相传嗜血魔头,作恶多端,无论多惨绝无人道哀绝情境都已经不能激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这点小场面在他眼里更是排不上号。
但此刻小皇子哭喊却像悲号鸣笛般缠绕在他心尖,那细细簌簌音腔随着他呼吸钻到心里个不可思议深处去。
仿佛只要齐轻舟再这哭哭,他胸腔也要跟着起伏崩塌下陷块。
心被捣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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