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之事早就传遍长安,唐三郎如何不知,讷讷半晌,终于艰难道:“六郎有罪,确该死,但也该交由有司论处,不该由你私刑处置!”
“好,你既承认他该死,那们便继续往下说,”乔毓冷笑声,继续道:“武德三年,株洲人陶令为冤死父亲报仇,手刃仇人,刺史以为子为父尽孝,不当死,上达天听,恭请太上皇裁决,你知道太上皇当时是怎说吗?”
唐三郎早已出仕,如何不知此事,倏然汗下,勉强道:“此事,此事……”
乔毓微笑道:“太上皇讲:杀罪子,未足行宪;活孝子,实广风德。不仅无罪释之,还大加褒赞!”
“子报父仇,又是有理有据,自然可以赦免,但今日之事,却非如此!”
唐三郎脸皮抽搐几下,勉强道:“明德皇后既非你父亲,也不是你母亲……”
“哈,你这话就更有意思!”
乔毓道:“因为明德皇后是胞姐,而不是父母,所以便要亲耳听着别人辱蔑于她,自己却无动于衷?!”
“于私,这是胞姐,骨肉至亲,有人对也已过世亲眷横加羞辱,岂非恶意寻衅?!”
“于公,二姐姐乃是中宫,母仪天下,为天下万民之母,岂能容忍如此辱蔑?唐三郎,难道唐家已有去国之念,不再以大唐人氏自居?!”
唐三郎眼见族弟横死,心下又痛又喜。
痛是唐六郎英年早逝,膝下竟无子嗣;喜是乔毓难逃劫,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哪知二人掰扯大半晌,竟是半分好处都没讨到,不得不承认唐六郎有罪该死也就罢,连带着唐家也被扣上顶大帽子。
他毕竟年长,心思敏捷,脑子转也快,不再同乔毓纠缠,只点着她错处道:“六郎该死,诚然有罪,乔家姑姑如此行事,却也偏激,口舌功夫无益,还是去京兆尹面前分说。”
“谁要跟你去京兆尹面前分说?”
乔毓两手环胸,哂笑道:“唐三郎,你自己承认——唐六郎该死,也解释,是激愤杀人,虽然过火,但总算情有可原。”
唐三郎面色顿变,下意识想要开口,乔毓却抬手,止住他接下来话。
她脸上笑意愈深,只是嘲讽意味更重:“知道,你无非就是想说无权擅杀,也承认,自己做偏激。”
唐六郎已经死,人死不能复生,唐三郎想做,便是叫乔毓为此付出代价,既能告慰唐六郎在天之灵,也能全唐家脸面,现下见乔毓主动承认,当真喜不自禁。
乔毓看出他此刻心思,却连眼皮子都没动,抚抚自己略微有些乱鬓发,歉疚道:“虽然知道打破你幻想很失礼,但还是要说——你知道什叫八议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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