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徽为他被关得密不透风人生砸出个透气窗口,从此天光得以进来,祝知宜觉得有股热血涌上心头。
梁徽大概是真有些累,缓缓撩开眼皮,颇冷淡地敷衍:“不必谢朕,是君后才干出众,生来该为大梁江山操劳。”
熟悉讽刺意味,看样子是昨夜置气还没消下,祝知宜这时候瞧他顺眼,便觉有些好笑,甚至……好玩,眼尾不自觉带笑意,就这看着他。
梁徽被他看得发毛,皱眉,朝门口抬抬下巴道:“君后不同他们去骑射游玩,在这做什?”
祝知宜眉心那点痣不似往日清冷,娓娓答来:“臣乃新晋给事中,自当伴驾。”
梁徽:“……”
夜里,营地帐火通明。
这个营帐是专门搭给梁徽议事,春猎为期半旬,京中紧奏都由使卫快马加鞭送至雁行山。
梁徽挥退下人,对座下发鬓渐白老者示意:“老师喝茶。”
石道安犹豫再三,还是道:“陛下已为大梁国君,不可再称臣为老师。”
“老师不必与朕生分。”梁徽自嘲笑,他在那些王公大臣面前装得人模狗样,但自己是什落魄出身他自己清楚。
当年被流放出宫,若不是在国子监教书石道安赏口饭给他吃,又帮他请郎中治天花,他早就成乱葬岗里具皮烂肉腐无名尸。
他在宫中没资格从学,是这位老儒交他识汉字、读诗书、知礼仪。
他这人做戏惯,待旁人都是滴水不漏,倒是对这位安贫乐道老臣还有几分真心。
石道安为人敦厚和善,乐善好施,算是如今朝堂梁徽为数不多能信得过人,他登基后也没将石道安调到什显赫眨眼位置,隐于门下省做个不高不低参知,梁徽会时不时让人将他接入宫中商议要事。
石道安看着案牍简奏,眉头紧皱,犹豫再三,还是道:“皇上这回可是真惹恼佟相。”
亲近武将,破先帝例,启用祝门,舌战群臣,挑战权威。桩桩件件石破天惊。
“老师觉得学生做得不对?”梁徽勾勾嘴角,暖红烛火下竟显得几分邪肆,全然不似人前那副君子如玉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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