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曾想过梁徽会真提出添人,往常这人从来都是全凭他做主拍板,所以他理所当然,此乃大忌。
祝知宜嘴唇抿成条线,恭敬又疏离:“臣不敢。”
梁徽最烦他这幅油盐不进目下无尘模样,他不顺心也绝不容旁人顺心,偏还笑得温和平静:“清规可知朕要加上谁?”
祝知宜看他两秒,语气平直道:“傅君容。”
他未算上此人倒真不是因为什私心,只是秉持克检原则,多余名额都裁,就连出行侍从也减大半。
祝知宜不知心底那瞬落空和躁意缘由为何,只觉梁徽这般莫名其妙阴阳怪气质疑、试探、逗弄他叫人寒心,他为这名册从晌午便未踏出过书房步,不说尽心竭力也算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晚膳未用便匆匆赶来,谁知腔热血被迎头浇上盆冷水。
梁徽尤不做罢,随口道:“此次出行乃傅褐领队,他们兄弟二人久未相聚,朕看不如便擢其位次,居帝后车轿之尾,如何?”
祝知宜默默看他眼,这意思是居然还要将傅苏提到太后、君妃和沈君容之前。
着实是越礼逾距。
梁徽知他向来是最在乎礼制规矩,又沉声重复问次:“君后认为如何?”
祝知宜竟然没有反驳,淡声应和:“全凭皇上安排。”
梁徽笑更冷些,祝知宜顺从和淡然都在表明他不在意,不在意梁徽钦点加谁,不在意梁徽对旁人破格礼嘉。
梁徽舌尖舔舔后槽牙,唇角还淡淡勾着:“傅褐下午跟朕说,傅君容为此次出行起早贪黑习弓箭,说是要大展身手。”
自从宣春猎日子,宫中掀起番习武之风,操练场上侍卫、比号弄剑皇戚,梁徽饶有兴趣问,“君后呢?可还每日练剑?”
没有,祝知宜这几日忙得分身乏术,连用膳时间都没有,但他只道:“偶尔。”
梁徽笑笑,随口问:“那把契骨青羽弓用着可还顺手?”
祝知宜反应秒,才意识到他说是那把胡勒烈颜进贡长弓。
他皱起眉,目光像利箭般朝梁徽射去,仿佛终于抓住今夜所有缘由那根线头。
“陛下监视臣?”
他与胡勒烈颜谈话想必已经字不落地进梁徽耳朵。
“君后紧张什?”梁徽嘴边噙着笑,很柔和地。
祝知宜自认为今日与胡勒烈颜交往没有任何可置喙之处,他占尽理,有底气下巴也不自觉微扬起来,眉目端肃:“陛下,大梁与北羌虽历来交好,但也非见得局势就从此长久平稳,北羌尚未统,零散部落者众,时有战乱,且各部野心勃勃,异族生性凶悍,大梁鞭长莫及,胡勒烈颜乃最听话头狼犬,需得恩威并施,烈颜王共十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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