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神情滞,眼中抹异色闪过。
徽宁帝眼尖瞧见,问:“你也觉着不妥?”
他很快恢复平静,答:“何为妥,何为不妥?陛下,凡事皆有两面。张仆射所言,确有助于您掌控县主及元家,此为利也。但县主是您表外甥女,且前有九殿下对其爱慕倾心,这桩事说给天下人听,终归不是美谈。”
“再者,并非人人皆懂圣心,此举到朝臣眼里,也可能误解您是想提拔元家,到时,难免又是场暗流涌动,血雨腥风,此为弊也。”
徽宁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朕倒无此念头,原还想叫六郎娶赐娴。”
陆时卿当然知道这事,嘴上却怪道:“莫非此前芙蓉园……”
他话说半,徽宁帝便冷哼声:“是朕叫六郎去。来打消九郎念头,二来令赐娴与六郎见上面。结果呢,朕苦心,都叫你搅!”
陆时卿连忙起身拱手:“是臣不是。当日六殿下与臣在丹凤门巧遇,见臣闲着无事,便邀臣同往。臣未多想,岂料……”
“岂料你竟抢六郎风头!眼下朕六郎留不住赐娴,你说说,该如何赎这罪?”
陆时卿早知会这样。老皇帝与他“推心置腹”唠半晌,从开始就是奔着这最后句来。
如他识趣,这时候就该说句:臣愿替陛下分忧,娶县主为妻,助陛下将元家牢牢捏在手中。
但他不想识趣。
只是如此情状下,也不可能对圣人直言“不娶”。
他思量下道:“臣明白陛下意思。您若要臣娶县主为妻,臣自然不敢不从。可依臣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不论是您赐婚,或臣请媒说亲,最终到底得看滇南王意思。姚州与长安远隔千里,实有不便,莫不如等岁末,滇南王与王妃照制进京时再作打算。陛下既已有妙计令县主回城,应也不急时。”
他说完这些冠冕堂皇,又道:“您此刻心中必然怨臣,臣也不怕说来给您笑话,臣不喜县主,实是因此女克臣。臣与她数次相交,无回不狼狈,今次还挂彩。臣怕迎这尊大佛进门,过不多久,您就再听不见臣在您跟前耍嘴皮子。”
徽宁帝起先脸严肃,听到后来放声大笑:“罢!你是朕臣子,也非儿子,这婚姻大事,朕不好逼你太过。但你也得有个准备,免得哪日朕不高兴将你卖给元家,你还口气缓不上来。”
陆时卿颔首应是,将帝王哄妥帖,才恳切道:“陛下,臣昨日查案,宿未眠,元将军这鞭子也着实厉害,您可否容臣告假日?”
徽宁帝点点头,交代几句案子事,令他回去好生歇息。
陆时卿上宫外马车却并未安歇,将手上纱布层层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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