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容垂眼安静会儿,“嗯”声:“也不想帝君觉得消沉颓废。”
“虽然他已经看不见。”景非容很轻地说。
羽霖云伸手摸摸他头,安静离去。景非容久久立在窗前,夜风吹过,眼眶微凉,他抬手抚,指腹上满是湿意。
元始天尊大殿中,有方莲花池,池中开得最盛那朵紫莲上,有颗菩提子。
这颗菩提子,是八千年前羽霖云为景非容而向元始天尊所求,在他神殒之时落在封魔印旁。后来景非容入幻境,将它带出来,小心保管。但最后最后,他将这颗菩提子送给楚雁川,因为是羽霖云遗物,意义非凡,所以景非容只愿交付于帝君手中。
四百多年前,楚雁川困于幻境,最后散灵除魔,而菩提上留有佛灵,术量深厚,竟在幻境中险险布出方印结。楚雁川元神尽散,肉身无存,但菩提子圈住他魂魄,逃过劫。
战后,天帝只身去枯泽之境,景非容当时修为尽废,无法感察神灵,没能发现楚雁川魂魄。天帝同为玄龙独胎,修为强大,仔细梭巡后便找到残留幻境,以及幻境中那颗菩提。他将菩提送回元始天尊座下,以紫莲护养。
羽霖云醒后,记忆残缺,依稀记得自己曾为景非容求过颗菩提,于是随口提起,景非容沉默片刻,说自己将菩提送给帝君——便是在那刻,羽霖云意识到,或许楚雁川没有死,至少魂魄还能残存,所以他去向天帝询问菩提下落。
因果循环,总是环环相扣。
“可惜也才刚醒,修为还不如殿外那棵草。”羽霖云望着莲中菩提,低声道,“否则竭尽全力也要让你尽快复生。”
他出大殿,又瞥见不远处树下,那道颀长身影——自从他知道菩提子在这里,每次来看望楚雁川,天帝都会同时出现,就站在那棵树下,并不做什,也不说什。
羽霖云拢拢衣袖,朝树下走去。
他越走近,天帝神色越不自然,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抑制不住惊喜。
“给条龙脉。”羽霖云开口道。
天帝愣下:“什?”
“非容半条神脉用来救,以换,你用你龙脉去救雁川。”羽霖云平静道,“只是个建议而已。”
天帝望他片刻,转身便往天尊大殿而去,毫不犹豫。
景非容照例是来神树下打盹,距离父尊复生,又过去十年,他越来越觉得日子过得好慢,不禁茫然,以后这千千万万年时光,到底该怎熬。
要直这样下去吗?被痛失所爱思念与愧疚折磨,午夜梦回时被当年战景惊溃,醒来后总满脸是泪,惊悸无比。
可除这样,似乎也再没有别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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