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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多年并不匆匆,羽霖云魂魄被龙脉护着,轮流受神灵、佛灵、仙灵与人烟治养,日日稳固充沛起来。景非容没回天庭,他修为尽失,当不将军,征不战。在竹岭里养年,耳力渐渐恢复,随后去仙界,在景非泽端颐山上住下,平日里与仙界弟子同练剑除魔,也算是慢慢积攒修为。
说是住在端颐山,景非容最常去还是夙凉山,他总背着圣剑靠在那棵无叶神树下打瞌睡,霜雪落满肩身。他不止次梦见楚雁川,梦见楚雁川从神树中踏出来,摸摸他头,虽然看不清脸,虽然没说句话,可景非容还是觉得很满足,很高兴。
所以每次梦醒,望着无际雪原,景非容心中总有无望与空洞大肆蔓延。他宁愿不要梦见,以避免梦境与现实巨大落差,可他又忍不住期待梦见,因为那是他再见楚雁川唯方法。
他靠着虚妄梦艰难度日,那袋白桃蜜饯舍不得吃完,直放着,放着。那盏花灯不想弄皱变旧,于是用龙灵小心地护着。他去过楚雁川昀紫殿,可什都没有,楚雁川就像风,总是什都不留,有时景非容会恍惚,帝君是否真存在过。
可景非容还记着那张脸,记着他们之间所有,他爱过人,怎可能是假呢。
肩头被轻轻拍拍,景非容茫然地睁开眼,还是那片熟悉雪地,他看四百多年,这是第次有人叫醒他。
景非容猛地转头,在看到景非泽脸时,他眼中惊诧与欣喜瞬间褪去,有些疲惫地说:“大哥。”
“父尊醒。”景非泽蹲在他身边,轻声道,“非容,父尊醒。”
景非容怔许久,然后他伸手抱住树干,将额头抵上去,闭着眼,声音里有轻微哭腔,他说:“帝君,父尊回来……”
端颐山,过长廊,景非容走到书房门口,推门而入,景非烟正低泣,景非寒与景非云站在书案前。景非容在这刻很平静,他走过去,看见坐在榻椅上羽霖云——紫衣紫瞳,面如冰霜,复生之初,神情有些虚疲,然而目光却是柔和。
来时路上,景非泽告诉景非容,父尊记忆缺失大部分,隐约只记得小儿子,也就是景非容。
暌违近八千年,景非容眨眨眼,泪滑过脸颊,他走上前,在羽霖云脚边蹲下身,抬头看着他,喊声:“父尊。”
羽霖云垂眼,伸手摸摸他发,没有说话。
眼泪滚滚而下,景非容伏在羽霖云膝头,他本该放声痛哭,以发泄这场伤筋动骨耗尽心血磨难,可他只是隐忍地呜咽。父尊摸着他发,仿佛初生时抱着他低哄,景非容有种回到起点、安然如梦错觉。
许久后,羽霖云问他:“雁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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