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役力差事本身毫无油水可言,若是出差池,反而要担负罪责。再加上路途辛苦,川陵铜矿所在松藩卫又是边界交兵之地,故此两个解差脸色也同样不好。
赵然躲在队伍中,路上小心翼翼。他担心是两个解差受四叔好处,寻机害自己性命。按照惯例,如果遇到需要长途跋涉徭役时,各县为不出差错,征发役力都会多出定名额,这便是所谓“力耗”,比如这次去川陵铜矿,因为路途艰难,又是边境刀兵之地,其实石泉县解送额只有十人,但却多征发两人。
如果赵然中途而殁,那可真是死都没人过问。
沿驿道向西北方向而行,走上两天,便出石泉县境,进入江油县。过江油县城之后,山势开始陡然拔峭,巍峨高耸,直入云端。河道也越来越窄,但却越来越险。驿路常常沿河道而开,许多路段都在陡壁之间。赵然向下望去,河水奔腾向后,卷起百股旋流、千层浪花。
赵然见人烟渐渐稀少,于是愈发警惕。“珍惜生命,远离解差”,这可真不是开玩笑。
危险果然来临,而且来得相当突然。
这天正走在段峭壁之间,小径不过三人宽,上方是光秃秃岩壁,脚下是湍急河道。赵然始终处于警惕之中,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人正缓缓接近,于是屏住气息,忽然向前蹿两步。
猛听声惊呼,回头之时,却见身后有个身影跌个趔趄,摔倒在自己刚才所立之地。此人也是役力之,赵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是来自哪里,但他想要将自己撞落河道意图却已经昭然若揭。此人谋算不成,自己反而差点跌落下去,此刻瘫坐在峭壁边,双手死死撑着岩石,脸色煞白。
胖解差从队尾赶上来,将此人拽起身,骂句“废物”,脸上似笑非笑。瘦解差处于队前,回头冷眼旁观,冷哼声,再次催促众人赶路。
经此事,赵然算是彻底看明白,两个解差果然对自己心存歹意。他方面保持着警醒,同时也悄悄从地上捡快尖石藏握在手心里。万不得已之时,也只好豁出去拼!
出这段峡谷,日头已经落下去,众人赶到处村落,借宿于农家之中。
十二名役力挤间屋,两名解差则另寻间。赵然等小半个时辰,然后摸黑起身。众役力字横排,都躺在张通铺上,赵然早就看好方位,照准左侧第三个人影就上手。
赵然猛地捂住那人嘴,勒着脖子将他从通铺上拖下来,几步拖到墙角处,翻身骑在他身上。那人支支吾吾拼命挣扎,赵然在他耳边轻声喝道:“再动弄死你!”
此人不敢再动,赵然取出尖石,顶在他太阳穴边,悄声道:“放开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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