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耳塞摘掉,塞回枕头下。
“嗯?”
黎羡南应了一声,在蒙蒙黑夜里看着她。
叶绯的思绪也好似蒙了一层潮湿的雾,或者,像回到了那年的广东,冬天刺骨的潮湿,窗户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她缩在阁楼的床上,冷的用被子裹紧自己,可是被子里也好像有些泛潮。
叶绯手脚冰凉,回黎羡南伸手摸摸她的手,察觉到刺骨的冷。
西郊的暖气其实很足的。
叶绯已经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难受——她对“家”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
先前,爸爸没有签担保合同前,他们家其乐融融,刚换的新房子,结果爸爸的朋友跑路,债务全成了她爸爸的。
爸爸本来也就做点小生意,天上掉下来一笔巨债,生活翻天地覆,因为债,亲情也没了,谁家都不跟她家往来。
那年过年,她家租了个破平房,暖气也没有,她坐在院子里看着雪花往下飘,房顶坏了,下面接着一个盆盛着水,一夜过去盆里就结冰了。
好在爸爸有点头脑,几年苦日子,债还清了,又买了套小房子,爸爸又患了癌症,房子又被卖掉了。
叶绯记忆的大半,都是颠沛流离,还有冷的刺骨的冬天。
也是那两年,叶绯的手上生了冻疮,爸爸说用什么泡酒擦会好,也没来得及,那十几岁留下的冻疮,直到二十岁才不见踪迹。
叶绯只是想要个家,家是一个房子?还是一个温暖的代名词?
考上燕京大学后,叶绯唯一的理想就是在燕京买个小房子,给自己一个家。
她觉得那时的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蜷缩在冰冷的冬夜里,划亮身上的火柴,看着世界这样大,万千灯火,她没有家。
点亮一点希望,就盼着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考到燕京来,尽管也知道这样一所大都市里,房价是寸土寸金,可那是她全部的希望了。
可事情变了个样,叶绯遇见了黎羡南,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想要的“家”,到底是一间房子,还是一点温暖?
或者干脆说,是他么?
“怎么了?”黎羡南不知晓她想的这些,低声又问她一句。
“黎羡南……”她讲不出口,眼眶酸的不行。
黎羡南这回腾出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刚才的冷汗褪去,他终于察觉到有点异常,当机立断,还穿着拖鞋睡袍,把叶绯抱起来。
“去哪……”叶绯嗓子里仿佛塞了酸涩的气球,一说话就戳破了,于是万千种涩和痛漾出来,喉咙到肺腑好像都在痛。
“去医院。”黎羡南下楼抓了车钥匙,上楼的时候拨了通电话,似乎让人留病房。
“去医院做什么……”叶绯头也痛,说不清的难受堵在心口。
“……”
黎羡南没接她这一句,他有些过分地担心,想到自己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