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有太忙的时刻。
叶绯坐在觥筹交错的饭局上,默默地吃着面前的粥,刚才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介绍,说是哪里的海参和哪里的黑鲍做的鲜粥,专程送来让她尝尝。
黎羡南吃的并不多,翘着二郎腿跟身边的人偶尔接几句,说的意兴阑珊,手里还剔着一帝王蟹的腿肉。
那么好看的一双手。
过几秒,白白嫩嫩的蟹肉就被放在了小碟子里,然后小碟子出现在了叶绯的面前。
叶绯无端想到那次在印厂,精致的食盒里都是剥好的蟹肉。
她就突然想起来头一次的时候,她只是说了一句,要是有不带壳的螃蟹就好了。
后来这些次,她吃到的虾和蟹,都是他专程剥好给她的。
——他大概是以为她不喜欢剥。
“怎么了?”看着她盯着那截白嫩的螃蟹腿肉发呆,黎羡南靠拢过来问她,以为她有什么情绪。
赵西政是看在眼里的。
但再也不多说话了。
黎羡南是看着很好说话,对谁都很和气,其实并不是的,赵西政知道黎羡南的禁区在哪,顺着来就是了。
只是有些时候真的挺难探究。
说玩玩?
谁能让黎羡南被差使?让他给倒水给剥虾还要亲自车接车送?
说认真?又不太应该。
赵西政抽着烟眯起眼看过去。
桌上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一看就知道专程为谁点的,那进口的黑鲍也是餐厅老板赶眼色上的。
帝王蟹的腿都被分成了几指长,黎羡南那么拿着工具剥,叶绯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夹起一截,沾沾带着姜末的清醋,递到他嘴边,说一句,“好辛苦哦。”
“那什么辙儿呢,你这手可别干这活儿。”黎羡南笑着,剥了最后一截,沾了醋递给她。
叶绯就笑起来,肉桂粉色的毛衣有点宽松,露着的天鹅颈白皙,因为吃饭的缘故,头发扎了个低马尾,那张脸很小,有点小碎发细细软软的扫着脸颊。
她说什么,黎羡南就凑过去听,末了笑笑,那眼神是宠爱的。
赵西政咬着烟,好像越是理智的人,在某些时候就越是会走向失控。
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黎羡南他妈也是这样。
赵西政觉得,自己又哪儿管得了闲事呢,从上到下,都是烂摊子一堆,他整天浪里来浪里去,也不过是麻痹自己少操闲心。
生在这样的家庭和环境里,很多东西都身不由己。
他们这个圈子对女人的态度素来是这样,钱和感情给一个,前者就是送东西,包、车、房子,后者么,短暂的宠爱就是了,再深了也给不了的。
可看看这两人呢。
赵西政抽着烟,在青白色的烟雾里想起去抓赵西湄的时候,那俩人窝在地下室里,赵西湄说那是谈恋爱。
谈恋爱?
真实又遥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