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沈家,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
本就沉浸在丧子之痛里的庄景月精神出了点问题,明明一把年纪,执意要去港城与美国来回,做了多次试管,流产了多次才生下了他。
可庄景月满心都以为是沈容信回来了,唤他也常常是唤着沈容信的名字。
旁人也总是拿着沈容信跟他比。
每逢家宴,也常常有人说,沈清徽同沈容信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清徽从不是沈清徽。
他连一次生日都没有庆祝过,沈容信在八月离世,整个月,家里一片死寂。
庄景月在佛堂诵经,沈邺成回来过一次,大发雷霆,而后每年的八月都心照不宣地不着家。
没有人记挂过他。
以至于他去赛车——是曾经阴郁地想,要是自己也因为车祸去世呢?头几年,他在赛道上频繁摔车,冲浪时也多次挑战巨浪,骨折了好多次。
像个想吸引注意力的幼稚孩子,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人在意。
直到有一次沈邺成来了,他说,不管你怎么折腾,你只要活着就行,哪怕你想做植物人都好,只要你活着留着一口气,你活着就有意义。
就那次后,沈清徽跟沈家断了联系,他感到厌烦,他从来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什么意义。
是留着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任人看笑话,还是去体验人生,体验每一种激情,畅快地呼吸,肆意妄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清徽选择了后者。
他只有在畅快淋漓地大汗后、在人群的加油助威中才能感知到一件事:人们叫的是沈清徽,不是沈容信。
他是活着的沈清徽,不是死去的沈容信的代替品。
车子像离弦的箭,风从耳边呼啸,承载着他全部的自由。
他浪荡了几年,无依无靠,像一个漂泊无归处的游魂。
极度的疲倦后才能让他入睡,可后来搁下了这些,他的失眠一天比一天严重。
而现今,他有了自己的归途,也有了期待。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中都是他,那点明晃晃的笑,也是只对他才有的爱意。
她口中的沈先生,是沈清徽。
沈清徽捏着车钥匙,钥匙的形状刻在掌心。
江鹊期待地看着他。
沈清徽晃了晃钥匙,突然问她,“要不要出去兜兜风?”
“可以吗?”
江鹊期待,却又小心翼翼——他眼底有淡淡的笑意。
沈清徽转身进了闲置的车库,随便拿了两个头盔,将其中一个递给她戴上。
江鹊眨了眨眼睛,一双杏目干净澄澈,她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遗憾,没有看过他曾经的样子,年轻时的沈清徽,应该更耀眼夺目。
钥匙插进去,赛车的油门声很大——他曾经要感谢这巨大的声音,掩盖下所有好的坏的声音。
沈清徽扶着江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