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纹杭绸直裰,路上要筹备东西自有府里管事料理,他坐在荼靡架前看书,颜真卿真迹,花好大劲儿才淘换来,市面上买不着。他逐页品评,撇捺铁画银钩,真是稀罕到骨头缝里好东西!只可惜东西有些年代,外乡人保管得不熨贴,有几张纸叫虫咬,品相没那好。他举起来对着光看,看着看着发现垂花门前有人,手里拎什东西,晃晃悠悠从甬道上腾挪过来。他转过身假作没看见,单拿余光瞥过去,她笑吟吟站在矮榻边上,把手往前伸,说声“喏”。
他这才看清,是五彩丝带编网兜,里面灌只鹅蛋只鸡蛋。
他有点搓火,给他送蛋,拐着弯儿骂人?他抬头看她,“娘娘这是什意思?”
音楼道:“今儿是立夏,吃蛋就不痓夏。”说着掏出个来给他看,“鹅蛋放在粽子锅里煮,壳儿都给芦叶染黄。鸡蛋皮薄,时候长就裂开,还是鹅蛋好。叫人送点调料来,厂臣蘸着吃,好不好?”
这人花花肠子不少,求人办事就开始大献殷勤。他起身接过蛋篓子道谢:“搁着吧,臣不爱吃白煮蛋。”
她歪着头问:“为什呢?是不是嫌太大?那换几个鹌鹑蛋来?”
他不愿意和她讨论蛋大小问题,刚才在外面听到那些话他还耿耿于怀着,因放下蛋篓问:“听说李美人过咱们府?”
他说“咱们府”,想来没有拿她当外人。音楼很高兴,笑道:“要跟您回浙江,您又不叫出去,只好差人请她来话别。”
他嗯声,“单只话别?”
“倒不止,李美人过得艰难,说闫少监对她不好,总是打她。”她眼巴巴看着他,“厂臣,男人打女人,换做您您瞧得上?没本事男人才拿女人撒气,您说是不是?”
他颔首道是,“不过太监不算男人,拿男女那套来下定规,似乎不大妥当。”
她窒下,“别人不拿太监当男人,太监自己也这想?”
他请她坐,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那娘娘把臣当男人?臣是觉得对路女人要疼爱着,善加保护,但别人想法未必是这样。样米养百样人,就是这个道理。”
当不当他是男人,她也说不上来。论理儿他是残缺,可他做出点暧昧不明事来,她又面红心跳六神无主。这个话题不能继续,否则又要被他绕进去。她也不敢看他眼睛,他眼睛会勾人,看要着魔,她只好耷拉着眼皮道:“想闫荪琅是您手底下秉笔,您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对李美人好点儿?”
他哧地笑,“人家两口子事儿,外人掺和进去合适?是管不得别人,自己这里处置好就不错。”
她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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