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子那头花树下。大行皇帝唯血脉,今年还不到六岁,身重孝,张懵懂无知脸。
他走过去,半蹲下冲他作揖,“殿下请随臣进坤宁宫,皇后娘娘在等着您。”
荣王忽闪着大眼睛看他,“要找母妃。”
肖铎哦声,“贵妃娘娘在梳妆,咱们先过坤宁宫,回头上谨身殿守灵,贵妃娘娘就来。”
荣王思量半晌,点点头。他怕跌跤,到哪里都要人牵着,看见肖铎琵琶袖下细长手指,自然而然够上去。他有双温暖手,荣王不知道,那双手刚刚扼断他母亲脖子。他觉得很安心,在大内总是安全。因为有父皇,父皇是皇帝,所有人见他都要恭恭敬敬三跪九叩。他抬头看那人脸,“肖厂臣,他们说父皇宾天,什叫宾天?”
肖铎牵着他手走出承乾门,红墙映着高矮两个身影,十分和谐幅景象。他说:“宾天就是以后再也见不着,殿下如果有话对皇上说,就得上太庙,对着神位祭奠参拜。”
“那父皇能听得见吗?”
“能听见。”他低头看看他,这孩子才没父亲,又没母亲,其实也甚可怜。他把声音放软些,“殿下以后个人住在养心殿,会不会害怕?”
荣王咬着唇细想想,“有大伴,孙泰清会陪着。”
孙泰清是从小看顾荣王,大概是太监里唯对荣王忠心耿耿。不过现在人在哪里?说不定已经飘浮在太液池某个角落。
“如果孙大伴不能陪着殿下呢?”小小发冠下掉出缕柔软发,他拿小指替他勾开,“殿下当如何?”
“那就不住养心殿,去找母妃,住在她寝宫里。”
阵风吹过,宫墙内桃树枝桠欹伸出来,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肖铎走神,喃喃道:“这样……倒也好。”
谨身殿里搭庐帐,梵声顺风飘到这里,他牵着荣王进景和门。
皇后早候着,只等荣王到就要率众哭灵。见他进来低声问:“事儿办得怎样?”
他给她个微笑,“回娘娘话,全照娘娘吩咐办妥。”
他向来有把握,只要答应事,没有样办不成。皇后满意地颔首,复垂眼打量荣王,眼神复杂,像在打量只流浪幼犬。到底这孩子还有用,她勉强对他笑,携起他手,缓缓带他往前朝去。
国不可日无君,大行皇帝没有留下遗诏,谁做皇帝,尚且还要通好计较。他是内监,国政大事经手不假,但这种时候还得以大行皇帝后事为重。发丧、举哀、沐浴、饭含、入敛、发引,都要他施排。至于前面怎闹腾,他也懒得管,总归不是荣王就是福王。荣王幼小,根本不是福王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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