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话,呆呆地跪在地上瞧他。
赵渊也瞧她。
姑娘满脸脏污,只是眼睛亮亮,有些惊恐样子。
十三四岁年龄,还是个孩子。
“够吗?”赵渊问她。
“啊?”
姑娘还在发呆,赵渊驱轮椅入内,把炉子上挂着最后那条小手指宽腊肉取下来,又用火钳把炭火拨开露出下面藏着个带着暖意鸡蛋。
他从怀里取出只黑色棉布帕子,把腊肉和土鸡蛋都包裹在里面,又出去,递到姑娘面前。
“有肉和蛋。不过就这些。”他说,“明日便不用再来。”
姑娘接过去,暖意传递到掌心。
她怔怔地捧在手里,又看着地上散落东西,手忙脚乱地把那些个在如此严寒中算得上是保命东西紧紧掖在怀里。在这瞬间,她感觉到脸上滚烫,羞愧难当,不敢再看面前这个“大爷”眼。认认真真给他磕个头便跑出去。
赵渊叹口气。
继续洗漱。
如此便不用再操心后续食物如何分配,也不用再操心晚上加不加炭。
水缸里最后那层冰,在他手心融化,他用那冰水仔细擦拭脸颊,又清洗牙龈口腔,再用水梳理发丝,让它们尽量看起来整齐。
最后他将衣物上污渍擦拭干净。
做完这切后,赵渊双手已经冻得通红,他帕子刚才也送人,于是便只能在寒风中搓着手,等双手晾干自然回暖。
又等片刻,实在太冷。
他转动轮椅准备回屋时候,抬眼便看见在门口处站着高个子。
谢太初穿着袭黑色道服,站在门口看着他,不知道来多久。
门外那只老槐树集满雪枝干越过围墙,垂下来,风吹,便有积雪落在他肩膀,映衬着他黑色衣服,像是云朵飘落在他肩头。
他还是那个是刚从云外河山中飘临仙人,便是天地也对他分外关爱。
赵渊按按自己胸膛,压下些莫名酸涩。
像是褫夺尊荣身份,杀戮殆尽宗亲,所剩无几尊严体面……
谢太初也不过是狼狈割舍旧日过往。
山穷水尽后。
反而倒有几分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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