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吵。吵完以后迟也就回自己家去,喻闻若不放心,又只好跟去,两人再和好,然后再因为喻闻若要上班而搬回喻闻若这里。
他焦虑症复发得来势汹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情绪像根绷紧弦,随时都要断掉。有时候睡前吵得天翻地覆,喻闻若个人去迟也家楼下客房睡,到天快亮时候,迟也又情绪崩溃地爬到他床上,不断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在某天下班回来发现迟也又开始靠喝酒麻痹神经之后,喻闻若干脆开始在迟也家办公。那天他发次非常大火,迟也看着他把家里所有酒——包括两瓶当做人情收下昂贵收藏酒——都并倒进下水道时候,完全没有说话,像个做错事小孩。
喻闻若在冲天酒气里撑着厨房水槽,觉得太阳穴跳跳地生疼。
迟也靠在厨房门边上看着他,没走过来。喻闻若抬起头,叹口气,朝他招招手。
“过来。”
迟也嘴上不服气:“你招狗呢?”
但脚下还是乖乖地过去。喻闻若拉着他手,转过来,靠在水台边上,长吁短叹。
迟也问他是不是后悔,但没说具体后悔什,也不知道是在问是不是后悔支持他做这个揭露,还是问是不是后悔跟他在起。喻闻若看他半晌,摇摇头。
迟也不信,“不用讲得这好听,你现在肯定烦死。”
这点喻闻若倒是不否认。“恨不得揍你顿。”
可那又有什办法?迟也问自己无数遍为什这难,为什这个世界上没有公道和正义。然后他慢慢意识到件事,别人并不是没有正义感,只是不在意他痛苦而已。所以很多事都比他重要——未成年粉丝比他重要,互联网和谐安定比他重要,“正能量”也比他重要。他必须要做到得更多,才能够在满足这切条件下,去争取他本该那点“正义”。
在意他只有喻闻若。
迟也由此生出恐惧,他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喻闻若离开他。他低着头,破罐破摔地说:“那你揍吧。”
喻闻若手当真扬起来,迟也下意识地闭眼,喻闻若却只是把他揽进怀里,什也没说,抱好会儿。
迟也在他沉默里忐忑,轻声问他:“还生气吗?”
“不生气。”
迟也放心下来,环着他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知道错。”他赶紧卖乖,“以后不。”
喻闻若“嗯”声。
迟也又等会儿。“你会受不,然后离开吗?”
“不会。”
迟也得寸进尺:“你能做个保证吗?”
“怎保证?”
“保证怎样你都不会离开。”
喻闻若放开他,跟他四目相对,无奈地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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