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这晚上倒也消停,本以为她半夜里会疼得睡不着,岂知并没有。
天蒙蒙亮时候,他趋身过去看她,捋捋她额发问:“这会儿疼吗?有什不舒坦地方没有?”
她半梦半醒间摇摇头,那种迷茫样子,很有十六岁半大孩子迷糊可爱。
“那就好。”他说,“要上无暑清凉理政,你接着睡,回头再来瞧你。”
颐行道好,睁开眼撑起身,“叫她们送送您。”
皇帝说不必,穿好衣裳,举步往外去。
她仰在枕上,时也睡不着,忽然醒过味儿来,发现他昨儿夜里和她说话,再没自称过“朕”,啊,字之差,却有好大区别。仿佛在她面前不再端着皇帝架子,又回到小时候那会儿,好不容易钻空子,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对骂,个怒斥“不害臊”,个嘲笑“乱撒尿”。
唉,没想到小时候交恶,大还能搅和到块儿,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后来迷迷糊糊又眯瞪会儿,再睁开眼天光大亮,银朱悄悄进来查看,见她醒,便迈进内寝,说才刚太后打发笠意姑姑来瞧,问主儿身子怎样。
颐行坐起来,“你怎回话呀?”
银朱道:“自然报平安。您越报平安,太后老佛爷就越心疼您。”
颐行嘿声,“学着真传,有长进。”
不过这胳膊上伤,比起昨儿确实好不老少。颐行自觉没有大碍,洗漱过后下地走动,才转两圈,荣葆打外头进来,垂袖打个千儿道:“请主子安,奴才从西边过来,外头正预备和妃丧仪呢。原说在德汇门停上两天,可太后发话,说让在永佑寺借个佛堂停灵。回头也不让进益陵妃园,就在热河找个地方,埋事。”
颐行有些怅然,“那谁来料理丧仪?”
荣葆说:“和妃娘家哥子是随扈大臣,协同内务府道料理。奴才溜到前头,看见人,红着眼睛只不敢哭,瞧着也怪可怜模样。”
可是这切又能怪谁呢,含珍道:“要是不犯糊涂,这会子锦衣玉食坐享着,有什不好。偏人心不足,指着换太后,后宫能改天换日。”
银朱也凑嘴,“就算那个彤常在能取太后而代之,就冲着那张脸,紫禁城里头哪儿有地方供养她,皇上面儿上也过不去呀。”
可不是,后宫哪个不是齐头整脸,这是帝王家门面,和妃怎就不明白!如今太后是恨到骨子里,做得也绝情,其实进后宫女人都可怜,活着时候给娘家挣脸,旦咽气,娘家人连死因都不敢探听。装殓,封棺,见不着最后面,怎处置全得听内务府安排。
略顿顿,她还是扫听,“后宫有去祭奠人吗?”
荣葆说哪儿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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