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等得心焦,起先还有怨言,嫌尚仪局办事拖沓,可忽然见颐行手托漆盘站在门前,她不满顿时散,然后快活地笑出来。
“这是谁?”善常在挪动花盘底,上前半步讥嘲,“要是没看错,这是尚家老姑奶奶不是?这傲气人儿,怎甘愿当起宫女来?”
她身边近身伺候人,自然要迎合主子喜好,便狗摇尾巴道:“主儿,不论她什出身,给撂牌子,只有当碎催份。”
善常在那张小尖脸上浮起层刻薄笑,“可不,万般皆是命,今儿还不是为主,她为奴。”
颐行进宫之初还有身傲骨,但在遇见那多事之后,也学会忍气吞声。
她还是照着宫人规矩,给云惠行蹲安礼,“请善常在安。奴才奉吴尚仪之命,来给常在送吉服。今儿是常在喜日子,万勿因奴才克撞喜气,常在往后还要随王伴驾,步步高升呢。”
这话善常在倒是爱听,毕竟什都不及她顺利晋位重要。
当初在选秀之时,要说厌恶,比起尚颐行来,更让她厌恶是银朱。如今这位尚家金凤凰既然做小伏低给她送行头,她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就饶她吧。
旁宫女上前接过托盘,善常在揭开盖布,喜滋滋地抬手抚触下吉服表面繁复金银绣,种油然骄傲充斥她心头。
很多时候争个位分,也许并不是因为皇帝,而是为延续这份荣耀体面。个小小常在罢,就有如此华丽冠服,不敢想象皇后礼服,又是何等辉煌不容逼视。
此时善常在,终于摆出副端庄做派,只是团喜气心里装不下,就粉饰在颧骨上,派头十足地叫声“来呀”,宫婢们立刻将她簇拥进梢间里更换衣裳。
交差事颐行到这会儿才松懈下来,原本这种送礼服活计是应当有赏,但在善常在这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她玉手挥让她退下,她就高呼阿弥陀佛。
不过这长春宫里景致倒还不错,西边靠墙地方长株高壮琵琶树。正值春暖花开时节,萎靡冬枝叶也渐渐长出嫩芽,那新生叶子簇连着簇笔直竖立向上生长,树冠下层是墨绿,树冠上层则是嫩色,迎着暖阳簌簌轻摇,连叶片上纵横经络都像染上微光。
其实如果没人苛待,宫里岁月并不那难捱。
颐行贪图安逸性格,有时候支撑不起她远大志向。在家时候娇娇儿,在宫里忙前忙后跑腿办差,习惯这种紧张步调,受累也可以扛扛,可见人潜能都是给逼出来。
这时明间里传来串脚步声,颐行忙转头看,善常在穿着她蜜合色八团喜相逢吉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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