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封家书就断定它是真。更无法因此弄清雪灾程度,粮草调不调、调多少,都不能轻易决定。
其次,若这是真,那又经不起再做耽搁。
这样天灾,时间就是人命,多耽误日,便要多成百上千灾民无辜丧命。虞锦虽已差人去西北询问奏章之事,但这年月往返总要费不少工夫,不知要有多少人白白折在里面。
所以这虚实要探,时间上却又不允许,两相矛盾。
最后虞锦选个折中法子,从周遭郡县先调*员去观究竟,同时粮草也就近先调集批,拉去救人。户部官吏即日也启程赶赴西北,再查明细由禀至朝廷,以便安排下步救灾。
这样应该能尽量减少伤亡。就近调运那批粮草虽然数量会很有限,但总归离得近,能让灾民们多扛些时日。
事情安排妥当,*员们就告退。殿中安静好会儿,虞锦还在阵接阵地冒冷汗。
心底股恐惧挥之不去,像是有个巨大深渊突然出现在面前,让她想要逃避,又不得不去面对。
上世,有没有这场灾呢?
若是有,白白死多少人?
她来回来去地想这件事,即便知道这样想也无济于事,这些想法依旧犹如梦魇样不住折磨她。
她临终之时还自以为当世明君,真可笑。
更可怕是,就连这世她都险些让这件事无声无息地过去。
高中历史课本过于笼统,她又放学便出车祸,想详查资料都没机会,对这样具体事例无知无觉。
若她没有把楚倾和楚休兄弟俩留在鸾栖殿……
虞锦想想都后怕。
这种烦闷和不安纠缠不休,使人阴郁,过夜仍没散开。
虞锦下朝回来时,楚倾恰刚用完早膳,楚休将碗碟摞在托盘中并端出。
——那瞬里,楚休刚迈出侧殿门槛不及收脚;虞锦烦躁地只顾闷头往里走,压根没看前头。但闻“咣”地声,继而又是哗啦脆响,顷刻之间,又陷入片死寂。
“……陛下!”楚休猝然跪地,顾不上面前碎瓷,重重叩首,“陛下恕罪!”
虞锦木然低头,看眼满身油污汤汁,持续整日烦躁终于炸:“来人,拖出去——”
下霎她看清眼前是谁,到嘴边话又被狠狠咽回去。
不生气,他还没成年。
不生气,是她撞他。
不生气,西北事还得多谢他!
不生气,楚杏马上还要过来!
不生气,她要做个仁慈贤德明君!
虞锦深呼吸,绷着脸咬牙,将他拽起来:“行,不跟你计较。”
说着她视线在他额上被碎瓷划出血口上落,转而又注意到他手心也血迹斑斑,眉心陷得更深:“真能添乱,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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