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和嫌隙在这三个字里烟消云散,李十头回给她搬台阶,配上手上水珠子和麻绳,将话熨得更加日常,家人似。
阿罗偏头,令五钱将李十手上麻绳接过来,代替涂老幺捉鸡,自个儿则走到墙根处不近不远地望着,时不时指导两声。
阿音将不大牢靠脚后跟顶顶,蓄些力似,慢悠悠地走到李十跟前:“不回来,谁帮你收尸?”
“老,弱,病,残?”她瞪着靠过来涂老幺,这回四个字全是他。
“嘿。”涂老幺将关心话咽回去,白她眼坐到旁凳子上。
阿音右手拿着李十给信,在左手手心里拍三两下,气焰嚣张:“怎,讨债?”
李十抬抬眉毛,不点头也不摇头。
阿音冷哼声,将信纸塞她手里,道:“几桶水便想清算?姑奶奶同你说,万个不能够。”
“任如何算,也是你欠多。”她倒竖着柳叶眉,“想明白,总是要你欠着,这辈子欠,下辈子还欠,你儿子姑娘孙子孙女往下数百八十代,世世代代都得欠着。”
她妖妖娇娇地努努嘴:“这才舒坦。”
李十眼里隐隐挂着笑,说:“是。”
阿音望着她笑容,忽然生出种奇妙错觉,好似见着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李十。她爱整个青春年少姑娘,以残忍而温和方式同她说,只能够将姊妹位置留给她,但是,永永远远地留给她。
她低头摸摸心里小阿音,对她说,咱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乍然陷入无话可说沉默,最终还是阿音记起紧要,同李十说:“那腾蛇,你是不必再找,有方子。”
李十蹙眉:“什方子?”
阿音朝不远处阿罗偷看眼,小声道:“她,是个爷们儿。”
她不晓得如何解释,也有些开不口,只用惯常神神叨叨胡话,来遮掩些尴尬。
李十讶异地抻抻眉头,却三两下明白阿音意思,想想,只问她:“
管用?”
阿音有些别扭,将眼神移开:“凑合。”
李十唇边笑十分清淡,晃眼便不见,蹙着眉头仿佛是真心实意关怀:“够用?”
阿音“嘶”声,这话颇为耳熟,自李十口里说出来,却又是另番风味。
她不大好回答,却听涂老幺自身后幽幽发话:“若没想错,你同那傻阎王睡。”
阿音回头,猛不丁吓跳,涂老幺脸色黑得同锅底似,瞧着她眼神很复杂。
见阿音默认,涂老幺叫起来:“你可真是活腻歪,你他妈!睡阎王!”
他颠三倒四,过电似难以置信,绕着阿音又问:“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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