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音轻声唤她。
李十反手抚抚干燥墙面,摇头道:“你既有返生香,为何不自个儿用呢?”
“你若用,留得青山在,又怎会有憾事呢?”话音坠地,字字诛心,偏偏李十冷淡面容好似只是问个天气,她行至月娘身侧,蹲**平视她:“那反魂树,不是真,你早便知道,是不是?”
众人愣住,月娘闻言震,惊恸万分地望着面前人。李十双眼黑白分明得厉害,里头什都没有,只如实地倒影出眼前人狼狈得难以遮掩慌乱,她张张唇,不肯听话眼泪终于砸下来,颗颗豆大似,她涕泗横流样子难看极,丝毫不复方才沉稳镇定帝女模样。
涂老幺最怕姑娘哭,伸手想要拉她,却见她眼眶鼻尖通红,眼下堆得同皱起布帛,太阳穴青筋随着肋骨凸凹,仿佛极力想要克制住忍痛于心抽泣,却将自己软弱纤毫毕现地,bao露出来。
她泣道:“……。”
李十眉头紧锁,她不愿去戳月娘软肋,可潜伏于记忆假象下苦楚,才是真正难平之意。
她前几日翻《旧唐书》时,恰巧阅过太平公主同上官昭容生平。
“你以伪药欺人骗己,只道若再勉力步,能将阿婉复活,便可免于悔恨。执念至斯,竟千年不散。然而,你口中阿婉,究竟是怎样死呢?”
月娘豆大眼泪坠到地上,砸起零星尘埃,她青筋自额角炸起来,盘蛇般蜿蜒至耳后,用力得脸侧肌肤竟发青发白,她咽着眼泪,咬牙望着阿婉棺椁,终于哽咽道:“以为,她心里没有。”
她同阿婉,亦友亦敌。友是闺阁之友,敌是朝堂政敌:“阿婉八面
玲珑,左右逢源,谁能晓得她哪句真,哪句假呢?”
月娘抽下濡湿鼻翼,颤着声儿笑道:“景龙四年,唐隆政变,与阿婉同拟诏,立李重茂为太子。随后,韦后干政,便又结盟隆基,清除韦氏党羽,废李重茂。阿婉却同说,李隆基野心勃勃,不甘人下,必有兔死狗烹之举,又兼有忠于中宗之义,仍力保重茂派。”
“她同站于你死活对立面,不肯与说句软话,与她争吵不休,恨她心肠冷硬,又欲巩固与隆基之盟,便未置言,由李隆基将她打为韦氏党,斩于旗下。”
“权欲熏心,自食恶果。”月娘仰头笑,将后脑勺在阿婉棺木上重重磕。
李十兀自叹,随后曲起双腿,将小臂搭在膝盖上,轻声问她:“既有立场相对之恨,又为何有亲题铭文,主领丧仪,强求复生之举呢?”
“因为,因为……”月娘嘴唇抖得如至冰窟,连带着牙齿都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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