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不出什么蹊跷的。
果然德喜继续道:“……后来太医说,掌事只是吹了冷风,累着了罢了,没什么大病,歇一日就好了,殿下才肯放心呢。”
“我说句心里话,从前我还觉得在七殿下宫里当差不好,可如今才发觉,摊上个好主子对咱们做奴才的来说,可比什么都要紧,我还是头一次见如咱们殿下这般待奴才的主子呢!换了别处,可别说请太医了,知道底下人生了病,哪个不怕过了病气嫌晦气?不给连夜挪到安乐堂去叫自生自灭就不错了,咱们殿下年纪虽小,可却真是个厚道人呢。”
青岩笑了笑,没再搭话。
他起身更衣洗漱后,立刻去见了闻楚,那头正在用午膳。
闻楚见他来了,微笑道:“掌事可好些了吗?”
青岩本想先等他吃过午膳再提起话茬,毕竟闻楚用膳时一贯是仪态妥当,从不开口说话的,没想到闻楚竟自己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只好答道:“小的已经大好了,昨日实在是忽然困得起不来身,耽搁了差事,还叫殿下替小的费心了一番,小的多谢殿下关怀体恤……”
青岩言及此处,又觉得对昨日闻楚特意替他请太医的厚待——起码是旁人眼中的厚待,
他这么寥寥几句,好像感激涕零之情,表达的还是不够真切,于是酝酿了一瞬,立刻又开口作满面感动状道:“……殿下的恩情,小的铭记于心,往后定然尽心服侍,粉身以报。”
如此便足够真挚了罢?
青岩想。
虽然自那日和七殿下敞开天窗说亮话后,他本已经好几日不曾和闻楚做如此讨好模样,但大约是此刻叫闻楚拿住了把柄,且瞧闻楚的意思,也没有要发作的打算,那大概就是要从长计议秋后算账了,又或是闻楚要叫他心知肚明,自己有个把柄在他手上,不发作不过是要他往后服贴些罢了。
毕竟他知道了闻楚的真面目,闻楚一样也知道了他的,眼下形势比人强,青岩也只好暂时先装作害怕投鼠忌器的模样了。
否则闻楚自觉拿捏不住他,还不知要祭出什么后手来。
他心里想了一堆,那头闻楚却不知道,只是听见青岩表的这句“粉身以报”的忠心,却是面色微微一怔。
见青岩来了,那先前顶上来侍膳的内侍已经眼色颇好的退了下去,青岩于是上前继续替闻楚布菜,却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似在打量,也不敢抬眼去看,只是垂着眼睑做恭敬状,半句不吭声。
闻楚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忽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句话确是对膳厅里其他宫人们说的。
那与德喜要好,叫德春的小内侍,也是闻楚如今的四名贴身内侍之一,倒比没头没脑、镇日傻乐的德喜有眼力见的多,旁人还没反应过来